BREE:封心日记

亲爱的温蒂:

你好吗,尚恩好吗,新婚日子甜蜜吗,纽约三月还冷吗。

本来你生日,我希望能给你寄封信,让你亲手接收我温暖的爱意;但马来西亚近期新冠病毒疫情严峻,国民行动受限,恕我只能给你写个电邮罢了。

行动管制实施以后,我的生活突然有点像我们在台北念大学的时候——有很多时间可以消耗、无所事事、发白日梦,但也特别孤单。身穿睡衣上班,在公寓来回走动,没事就挖一汤匙花生酱抹在青苹果上吃,这是大学时段窝在宿舍写报告才有的事吧。客户预算大砍,工作变少的我睡醒午睡,就捧着热茶坐在阳台上发愣。从公寓往下看,路上车辆寥寥,无人影。若不是微风把树枝吹得轻轻摇动,我还以为时间停顿了。

我虽是巨蟹宅女,但一个人关在公寓还是十分忧郁。平常忙碌,现在空闲了,我该如何自处?习惯喧哗,如今安静了,深感空虚。所以,怎样?自我隔离的首几天,焦躁如我根本无法操作,稿子全是零碎断句,说是看书,但十分钟过去,我还在同个句子徘徊。零食扫光、哀居刷爆;到了晚上,我思绪混乱得哭了。我们哪里错了?明天怎样?大家应该很难过吧。

当我因为确诊人数高攀而害怕、民众抢购物资而恐慌、国家防疫设备不足而忧虑,我就会到社交媒体上取暖。在这里有生计受影响,却天天直播授课的瑜伽老师;也有无法营业的餐饮业者,日日分享食谱;还有表演全被取消的独立DJ,夜夜创作新曲子陪大家入眠。手艺市集无法如期举行,主办单位录影一一介绍小牌子,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支持手艺家的生活。学期无限延展,大学名校纷纷上传免费课程、博物馆和图书馆也开放线上阅览书本画册。

超市提早开市服务年长和行动不便的朋友、施食处(soup kitchen)日以继夜地开伙确保游民不挨饿。医务、警务人员和传媒工作人员谨守岗位,连向来没啥营养的网红都在平台上呼吁长辈没事别出门、呼吁大家振作、不要抢购食粮口罩,够就好,别忘记我们当中弱势的兄弟姐妹。

人很可爱吧,温蒂。我们丑陋又美丽,温柔又刚强。我不曾如此害怕又安心,如此孤单又与世界亲近。

跟你分享Kitty O Meara的一首诗,网络如今称她为这场流行病的代表诗人。

“于是人们待在家里。于是他们阅读、听音乐、休息、运动、制作手艺、玩游戏,学习新的生活模式,并且静止,并且更深刻地聆听。

有人沉思、有人祈祷、有人跳舞,有人遇见了自己的影子。

于是,人们的思想变了。人们康复了。

于是,人们不再以愚昧、危险、无情、无意识的方式生活。地球开始愈合。

当危险过去之后,人民再次团结。他们哀悼伤痛,并做出了新的选择、新的梦想。他们创造了新的生活方式,使地球圆满地治愈,如同他们被治愈一样。”

生日快乐 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