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恋恋早餐

清晨是我一天里最忙碌的时候,给家人准备早餐以及做午餐便当,是在同一时间进行,这四十五分钟让我有点喘。试过几次赶不及后,老公建议我做午餐便当就好,不用做早餐。那早餐吃什么?他说吃面包,配自己喜欢的涂酱即可。难得孩子也没异议,我才不用那么赶,还可以在完成午餐便当后,在餐桌上坐下和大家一起吃面包。虽然这样的早餐时光只有短短十分钟,但我格外珍惜。

我喜欢跟老公一起吃早餐,不过这些年来我们的早餐时光总会依照生活需求改变。很久以前我们还共用一部车子的时候,在上班前我们会去吃猪肉粉或云吞面,吃饱才去打拼。后来换了工作,上班地点偏离,加上需要载送孩子,唯有添购一部小车。有了多一部车子,在生活上确实方便,但我们也从此各自出门上班、各自依照自己的时间过日子,可以坐下来一起吃早餐,就只剩周末的时候。

恋爱的时候,我们天天下班都见面,却还嫌不够,当时我们一个住东一个住西,工作地点又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但热恋嘛总会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我和他常相约在清晨的市区,在转搭巴士去各自的公司前,来一个匆匆的早餐约会。

为了这个约会,除了要早起床两个小时、要跟很多人挤巴士、要大塞车,还要冒险等不到情人──那是没有手机的年代,你不会知道他是不是追不到巴士、他路上是不是大塞车、还是他在巴士上睡过了站……你只能在相约的地方干着急,手腕上的手表不停催促你上班快迟到了,早餐约会泡汤也是常有的事。

一次等不到他,失望地搭车上班去,当巴士停在交通灯前,突然有人拍打我的窗边,回头一看,竟然是他。他身手敏捷地抛了一个面包上来,我还来不及反应,交通灯转绿,巴士噗噗地喷了两口黑烟,我在黑烟中看到他身影逐渐变小,我的心荡漾了好久。

现在跟孩子说起,爸爸身手是如何的敏捷、爸爸追巴士送面包是件多么浪漫的事,孩子笑问:“老爸圆滚滚的肚腩如何和身手敏捷画上等号?情节老土得让人翻白眼到底哪里浪漫了?没有手机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 对儿子来说,最后那一道题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大问题,没有手机陪伴的早餐,吃什么都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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