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讲到: 张衡和宇文警告夏钧范在皇上面前说话要三思,也许那一言就可兴国安邦 ,但也可以杀身毁家。最重要的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为杨广多加美言。
「钓范,这次情形可不是饿肚子那么简单呀!」夏夫人道。
相士夏钧范见妻满面愁容,不禁劝慰她道:「夫人,妳也不用太过担忧, 皇上召见,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册立太子之事,就算真是为了此事,朝中多少公卿大臣的话不听 ,岂会来听我这么一介相士之言呢!」
「钧范,你这样想就错了。」夏夫人不以为然说道:「册立太子之事,皇上必是早已征朝臣之意,如果仍是举棋不定,那届时你之一言就可能左右皇上的最后决定 ,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呀!」
「夫人的意思……」夏钧范烦躁不安地在厅内来回踱着,「我应该怎么做呢?」
「晋王既然差人送来如此厚礼,而且二位大人也将来意暗示于你,」夏夫人说:「依妾之意,晋王的这份人情你是不能不领的。」
固执己见
「此情如何领法?」
「三日后皇上召见,如命你为五王看相,对于晋王,你一定要多加美言。」
「如果五王中晋王并非最贵相呢?」
「那也需以晋王为先。」
「这可不行。」夏钧范猛然摇头。
「对你来说,这样做并不是件难事」
「夫人这样说就错了。」夏钧范道:「我夏某人为人看相数十年,从没说过一句欺人欺己的假话,这也是先祖传授我阴阳相学时之谆谆训诲, 我已遵循至今,岂能因他人送来一箱金银就改变初衷,毁了晚节?」
「钧范,」夏夫人发急道:「妾不是不明白你的为人,但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固执己见呀!」
「夫人,我夏钧范看相从不顾虑对方的身份地位,要我昧着良心说假话, 万万不能。」
「难道你就不怕得罪晋王?」
「说实话何谓得罪?」
「如晋王因你之言而失欢于皇上呢?」
「那又与我夏钧范何关?」
「晋王会迁怒于你的呀!」
「那又怎么样?」
「钓范,」夏夫人大声道:「那会 惹来杀身之祸的!」
「笑话!」夏钧范也大声道:「我就不信晋王会因此而要我的命!」
夏夫人见丈夫不听她劝,不禁急得垂下头来嘤嘤而泣了。
夏钧范见夫人哭了,无奈中也抬头仰天长叹起来。
这时,与内室相隔的屏风后又嫚嫚走出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窈窕的身材,明眉皓齿,风姿绰约。
少女步履轻盈地走到夏夫人面前, 递上手中一条丝绢道:「娘,抹抹泪, 别哭了。」
夏夫人抬起泪眼:「女儿,妳可知 道娘为什么要伤心落泪吗?」
少女点点头:「娘,女儿知道。」
夏夫人一愣:「妳知道?」
少女道:「娘,刚才妳和爹的争执 , 女儿在屏风后已经全都听到了。」
夏夫人拭泪道:「既然妳已经听到 了,那妳就帮娘去劝劝妳爹吧!」
少女:「娘要女儿去劝爹?」
夏夫人道:「女儿,妳爹就妳一个女儿,从小就疼惜妳,妳去劝他,他会听妳的。」
少女有点为难道:「娘 ,妳叫我去劝爹,妳可不要后悔呀!
夏夫人听了愕然,说道:「女儿又说傻话了,妳帮娘去劝妳爹,娘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后悔呢?去吧!劝妳爹改改他的牛脾气。」
少女抿嘴一笑,走到夏钧范面检衽为礼道:「爹,请听女儿一言……」
夏钧范平日里对这个年刚及笄的独生女爱如掌上明珠,可以说是有求必 应,但今日之事有关他做人的原则,他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女儿,」夏钧范板起脸来打断少女的话头:「此事非同一般,妳还是少理吧!」
「爹,」少女仍是笑意盎然:「莫非你二老未卜先知,知道女儿想说些什么?」
「妳还不是跟妳娘一样,」夏钧范道:「想劝我去讨好晋王,于皇上召见时为他说好话,是不是?」
「爹此言差矣。」少女含笑摇头。
「难道爹说错了吗?」
「如果爹为了讨好晋王,而以虚假之言去蒙蔽皇上,」少女正色说道:「 此事万万做不得。」
少女这话一说,不仅夏钧范出乎意外,就是夏夫人也诧然失色。
退还金银
「女儿,」夏夫人走近少女道: 为娘让妳去劝服妳爹,妳怎么倒跟妳爹一鼻孔出气了?」
「娘,妳要不要听女儿说说其中道理?」
「妳且说来听听看。」夏夫人皱眉道。
「娘,依女儿之见,」少女侃侃而述:「如爹三日后真为五王观相, 然后将五王之相向皇上依书直说,最多,也只是得罪晋王一人而已!」
「那还不够吗?」夏夫人道。
「娘,」少女接着说道:「要是爹昧着良心为晋王美言,不将观相之结果向皇上实说,那爹就犯了欺君之大罪了 ,这可是真要杀头的。娘可有想过吗? 」
夏夫人一听,脸色转为苍白,呆然无语。
夏钧范一旁点头道:「女儿此言有理。」
「还有……」少女说开了头,欲罢不能:「五王之中,是谁有至尊之相, 事关天下苍生之祸福,所以爹必需向皇上直言,稍有偏私,他日让奸人登上帝位,致使生灵涂炭天下老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又于心何忍呢?」
夏夫人闻言,默然不作声。
夏钧范道:「知我心者,唯我女也。」
少女又道:「娘,其实女儿也为爹的安危而担心,但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正,就算对晋王有所冒犯,他抓不到把柄,相信对爹也是无可奈何的。」
夏钧范点头道:「对,我们家住京城,天子脚下究竟还是一个有王法的地方,我夏钧范虽是一介草民,但总算也薄有名声,晋王如要对付我,他也不能为所欲为的乱来 ,夫人,妳尽管放心吧!」
「可是——」夏夫人迟疑了一下道 :「钧范,你已经收下了晋王的一箱金银和一幅画像。」
「这不难办,」少女道:「一箱金银爹可立即遣人退还给晋王府。」
「说得不错,」夏钧范道:「我夏某人绝不会为了一箱金银而陷自己于不忠与不义。」
「那幅画像呢?」夏夫人问,她心情逐渐放开。
「画像也一并退还。」夏钧范道。
「依女儿之见,」少女道:「晋王的画像还是收下为佳,这可为爹留下多少余地。」
「女儿,我明白妳的意思了。」夏钧范呵呵一笑:「退还一箱金银,显示了我夏某人的清高和气节;留下了晋王的画像则表示不拒绝晋王折节结交的心意, 使晋王对我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对不对?」
少女格地一笑,道:「知我心者, 唯我老爹也。」
父女至此,相视大笑起来。
夏夫人在一旁,见他们父女二人如此高兴,她也禁不住破涕为笑了。
少女的出现,令夏钧范两夫妇天大 的烦忧一下子消散开了,一家人又显得其乐融融。
「女儿,」夏钧范高兴地说道:「 过几天会有个客人由江南来这儿探望我们。」
「由陈国来的客人?」少女兴奋地问道:「是谁呀?」
「欧阳云。」夏钧范道。
「原来是欧阳叔叔。」少女依稀记起幼年时常见的她父亲的好友。
下期预告 : 欧阳云是何人?他为何事而来?他远道而来与夏钧范上京为五王看相事件有关?为五王看相之事是否能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