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谈玄 25 |
回乡扫墓 飞来“艳遇”

克本原是在彭亨州发展芭驾驶铲泥机。

清明节,收到妈妈来信,要他回家扫墓。

克本是一个孝心很重的人,看了信,便向老板请了假,回到家来,准备为父亲扫墓。

克本的妈妈患了严重的风湿,行走不便,无法扫墓,克本便决定一个人去。

“这几天扫墓的人很多,你不如晚点去,一来天气凉,二来找铲草的人也比较容易。”

妈妈这样对克本说。

克本觉得妈妈的话很有道理,第二天准备好用品,等太阳快下山了,才出发。

到达坟场,天已开始黑下来,扫墓的人都陆续下山。

惹花拈草养情妇

克本四下张望,想找一个铲草的人,赶快把坟上的草铲干净,以便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离开。

“要找人铲草?”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克本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村的牛大嫂。

“是啊,牛大嫂,你也来扫墓?”

在坟场上遇见熟人,的确是件愉快的事。

“要铲草吗?我帮你忙!”

克本正为找不到铲草的印度人发愁,牛大嫂毛遂自荐,正是再好不过。

只三两下手脚,墓上的草已被牛大嫂弄干净。

克本摆好酒食,点燃香烛,便虔诚的祭拜起来。

晚风轻拂,寒意侵人。

在火光熊熊中,天黑下来了。

克本开始收拾东西。

“牛大嫂,我们好久不见了,牛大哥好吗?”

“别提他,忘恩负义的人,当年我怎么替他捱苦,想不到他有了几个钱,竟然养起小婆来,真把我给气死!”

牛大嫂是坐在一个坟头上,像讲别人的故事,显得很平静。

克本抬起头,藉着火光,望了牛大嫂一眼,卅多岁的女人,因为没有生育,看起来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见异思迁,牛大哥也太过份了!”

“总算遇见一个同情我的人!”

牛大嫂跳到克本身边,帮着他收拾。

克本无意中触到牛大嫂的手,觉得冰冷。

“怎么你的手?”

“夜了,我有点怕,难道你不怕?”

牛大嫂望着克本,露出恐惧的样子。

“我们下山罢!”

离开坟场,要穿过一个大胶园。这时,天已黑下来,走在胶园里,踏着落叶,发出悉索悉索响声,的确有点怕人,克本走在前面,牛大嫂跟在后面,两人没有什么话说,克本只有放快脚步。

“哎呀!”牛大嫂叫了一声:“我摔倒了!”

克本一回头,果然看见牛大嫂摔在地上。

他赶紧上前拉了牛大嫂一把。

想不到,牛大嫂却趁机把克本抱个满怀。

这一抱,吓得克本手足失措。

“牛大嫂,你……”

克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爱你!”

牛大嫂竟然说出这种话。

克本一想到牛大哥的高头大马,浑身都冷了下来。

他心里想,要是被牛大哥撞见,还有命吗?

“这里靠近坟场,不会有人,我们亲热亲热!”

牛大嫂仍然不放手。

克本知道不是牛大哥的对手,也没有胆量去惹人家的老婆。他心生一计,便说:“改天罢,今天我很疲倦,而且,这里也没有情调,说真的,我怕鬼!”

“明天晚上八点,在村里的大榕树下等我,你会失约吗?”

牛大嫂放松了手,问道。

“我一定准时赴约!”

“再见!”

只听得牛大嫂说了再见,便不见了踪影。

鬼约会

克本向来胆大,人家说发展芭很多山精木怪,要随时小心,克本却毫不在乎,也从未遇上,可是,现在突然不见了牛大嫂,而且身在漆黑的胶林中,不禁皮肤发麻。

于是,他加紧脚步,离开了胶林。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搽风湿药。

克本便接过药,帮母亲搽。

“妈,你猜我在坟场遇到谁?”

他一边替妈妈搽药,一边问。

“谁呀?李大叔?吴老伯?还是七哥?”

“不是,是牛大嫂。”

妈妈突然坐直身体,望着克本。

“你说什么?”

“我遇见牛大嫂!”

“你见鬼啦?牛大嫂已死了整个月了!”

“妈,你不是吓我?”

克本把坟场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她是吃杀虫药死的,牛大哥养了小老婆,两夫妇吵得好凶,她一气之下便自杀死了。你遇见她,一定是霉气太重,我看你赶紧去找王道士拿张驱鬼符带在身边。”

克本替妈妈搽好风湿药,便去找王道士。

“哎呀!你头上没有一点红光,只有一团黑烟,浓得很,浓得很……”

王道士一见克本便这么说。

“你撞见鬼了,那且那鬼是女鬼,你没和她发生关系罢?”

克本摇摇头,说:“她引诱我,还好,被我拒绝了!”

“幸亏你能克制,否则以这个鬼的凶狠,你的精髓早被她吸尽。”

“现在怎办?”

“我给你一个八卦,挂在门口,还有一张符,贴在床上,从今天起,一连七天,天黑后不要离开家门,否则,恐怕会生命不保!”

“可是,我答应了她的约会!”

“管她什么约会!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离家!”

克本回到家里,便把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妈妈。

“王道士是抓鬼大王,只要他肯出面,担保没事。”

妈妈这样安慰克本。

第二天晚上,克本没有去赴牛大嫂的约,不但如此,他连家门也不敢踏出一步。

他在房里翻阅了一些杂志,感觉到很疲倦,便上床睡。

朦胧中,有东西在撩他,他张开眼,发觉牛大嫂正在窗外,用一根树枝撩他。

“好家伙,你竟然失约!”

牛大嫂的声音变得很粗哑。

“你是鬼,不是人,我怎敢赴约?”

克本缩到床里面了。

“把床上的符拿掉,我进来和你谈谈。”

克本摇摇头,说:“那是王道士给我的,我拿掉我就没命了。”

“好啊,王道士,让我给点颜色他看!”

“他是抓鬼大王,才不怕你!”

“难道我怕他?嘿嘿!”

牛大嫂“嘿嘿”二声,马上使克本毛骨悚然。

“牛大嫂,我一向在彭亨发展芭工作,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你不放过我?”

“鬼”计多端

“因为你倒霉,我死前曾发誓,既然老牛在外搞三搞四,我死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男人,我也要搞三搞四,才能泄愤,想不到第一个遇见的人便是你。现在,你还不把符拿掉?”

克本不但不把符拿掉,还走到符下,一手摸着符。

牛大嫂没法,便悻悻的走了。

天亮时,王道士来访,他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

“这牛大嫂,生前泼辣,死后也不容易对付!”

“那怎么办?难道她非要我命不可?”

“这些枉死鬼最令人讨厌,个个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昨晚我静静观察,要和她交手,胜败难料。”

“一切看你的道行了!”

“我敢预测,她一定每晚会来骚扰你,你和她周旋,我会随时想办法。”

当天晚上,克本提高警惕,等牛大嫂到来,可是一直等到半夜,仍不见踪影。

克本感到非常疲倦,便闭上眼睛。

朦胧中,他听见妈妈的叫唤声。

“克本,克本,克本……”

声音是从屋外传进来。

克本由床上跃起,想开门出去,可是,他马上想到,王道士曾经吩咐过,天黑后不许出门,他只好在房里徘徊。

“克本,你出来,妈跌倒了!”

妈妈的呼唤声,越来越大声。

克本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三更半夜,妈妈会到屋外去?

“你再不出来,妈就没命了!”

妈妈的声音变得很凄凉。

克本是以孝顺母亲出名,这时,他管不了许多,便推开门出去。

果然,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看见妈妈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拉我一把,我跌得好痛!”

妈妈看见克本到来,便伸出双手。

克本出力拉,可是怎么也拉不动。

不久,克本已感觉到,自己所拉的双手已变得冰冷,他低头一看,地上那个人并不是妈妈,而是牛大嫂。

“哈哈哈!”牛大嫂仰天大笑:“好小子,你终于上当了,我不是你妈,我是牛大嫂!”

克本张开喉咙,想喊妈妈,可是,无论怎样喊,却喊不出声音来。

“王道士的符,只能在屋里有效,你离开了屋,便是自投罗网,哈哈哈!”

牛大嫂说完,用两手挟着克本的颈,越来越出力……

克本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知道,离死期不远了。

突然,有一样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如雷的响声:“放手!”

说也奇怪,牛大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喝,两手果然放松。

克本呼出一口长气。

接着是一声撕裂心胸的惨叫,发自牛大嫂身上。

“李道士,这事没你的份,干吗要插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李某的一贯为人。”

克本循着声音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存在。

美色当前

“克本由彭亨回来扫墓,不忘祖先,在这人心凉薄的社会,是多么难得,而且,他一向侍母至孝,母亲有风湿,他亲自替母亲搽药,这种孝子,能有几个?现在的父母,日夜都要为子女担心,怕他们吸毒、胡搞,有哪一个人像克本,美色当前,也尽力克制,绝不胡来,这种人,为什么你一定要摧残他?我又哪能袖手旁观?”

半空中的声音这样一字一句的说。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样清楚?”

“你忘了你是坐在坟头上引诱克本?你坐的正是我的坟,你把坟弄脏,我已气极了,看看你的行为,更是生气,所以,我一直不放过你!”

就在这时,王道士也出现了。

“李道兄,辛苦你了!”王道士说。

“小意思,我两下手脚已把这泼妇收拾,她的魂魄被我打散,永远不会再作怪,你放心!”

“好泼辣,我几乎对付不了她!”王道士说。

“幸亏克本是孝子,否则我也不会出面帮忙。”那叫李道士的发出响亮的声音说:“天快亮,我要回去了!”

克本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王道士,你和谁说话?”克本问道。

“我的同门师兄,我叫他李道兄的,他已死了三年,要不是他协助,你已没命了!”

“我该怎样感激他?”

“明年上坟扫墓时,别忘了在他坟上插三支香!”

克本点点头。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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