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谈玄 20 |
5岁儿神准测马 爸爸赢到笑?

李牛离开安邦马场,便垂头丧气的回家。

今天,是吉隆坡第一天赛马,场地介于良好与微湿之间。

共有八场赛事。

他输了足足三千令吉。

“马是不能赌的,”他自言自语:“马能赌,屎能吃!”

回到家门,他像往常一样,按响车号,五岁的儿子维维,走出来开铁门。

“爸爸回来了!”维维说。

“唔!”李牛放好车,打开车门,顺手把搁在车上的《马经》拿下来。

当期的《马经》,封面是托庇爵士夺取新加坡金杯的照片,封底是优美蹄姿荣夺马主公会杯的照片。

维维一看见,便大声嚷着:“马!马!马!”

两眼发亮,睁得大大。

李牛发觉儿子神彩飞扬,和平日大不相同。

他突然想起,这儿子从出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马。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嚷出马来?

“爸爸,第一场是不是表现明星跑第一?”维维跟着父亲走进客厅,问道。

李牛整个人被这一问弄呆了。

第一场的确是表现明星跑第一,邱烦安骑,以一马位赢施迪顺利,派彩十六令吉。

五岁的儿子怎会知道?

难道赌马会遗传?不可能,即使遗传,也只是好赌的本性,哪有会知道赛马结果。

“一千二百公尺,第六级第二组,一分十六秒五分一,不太理想!”维维越说越内行,像是马版编辑。

李牛赶快打开报纸找马版。他赌马廿年,不怕笑话,的确不知道是第几组的马在跑,也未曾研究过时速。

他一看,儿子说得一点也不差,只是刚才在马场忘了看时速。

“皇家罗慕派彩不错吧?”维维问。

“大冷门,由杜阳枢骑,以马颈赢冲力,派彩一百二十令吉!”李牛望着维维:“你怎么连马名都知道?”

“我知道,全部都知道!”维维回答。

“第四场?”李牛问维维。

“欺骗,何顺庆骑!”维维不假思索的说。

“天啊,你还没有进幼稚园,你一个字也不认识,谁告诉你骑师、马名,还有赛马结束?”李牛问道。

“我自己知道,而且早就知道!”

“下星期的呢?”李牛问。

“当然知道!”维维毫不迟疑的回答。

李牛赶紧坐到儿子身边:“下星期是复赛,多数是热门马的天下!对吗?维维!”

“不,”维维摇摇头。“下星期六第七场,也是最后一场,麦坚小姐爆冷,派彩九十五令吉!”

“不可能吧?麦坚小姐昨天由拉裕骑,跑第八。”李牛曾下注这匹马,印象最深!

“爸爸,我不骗你!”维维说完,便去玩积木了。

转眼又是星期六。李牛准时到马场。他一向的习惯是每场必赌,幸好有三场大热门跑起,他是热门客,赢了一些钱,到了第七场,麦坚小姐属于冷马,他本来不想下注,后来想起维维的话,便买了四大张。

结果呢?维维说得一点也不差,麦坚小姐派彩九十五令吉。

扣除一百七十六令吉本钱,李牛净赢三千六百廿四令吉。

想起这笔钱全是拜五岁儿子之赐,李牛的高兴是无法形容的。

他走到安邦购物中心,买了一大包的玩具送给维维。

“维维,你说得真准,爸听你的话,赢了钱。”李牛说:“乖乖,可以告诉爸爸明天的赛马结果吗?”

维维眨了眨眼睛,用神的想了好一会,终于摇摇头。

“爸该死!今天没有在麦坚小姐这匹马上下大注,明天,爸一定照你的话去买。”

维维仍然摇摇头。

晚上,李牛正在房里翻阅 《马经》时,维维走进来。

他突然对李牛说:“明天第一场,安达顺拿夺标!”

李牛发觉维维像在自言自语,而且,又是两眼炯炯有神,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第二场呢?”李牛赶紧走到儿子身边问道。

贪得无厌

“买一场就够!”维维说:“一天买一场!”

“不!我要买多几场,这是机会,不能错失,快说,第二场是什么?”

“带头马,史域骑兵。”维维极不愿意的说。

“第三场?”李牛紧迫的追问。

“爸爸,不要再问!”维维几乎在哀求。

“说,快说!”李牛带着命令。

“不后悔,王义福骑。”

说完,维维便转身离开。

“回来!”李牛大喝一声:“你爸赌马二十年,向来有输无赢,难得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对赛马能未卜先知,你还不赶快把每一场结果说出来?”

“我头痛!”维维说:“痛得很厉害!”

“说了就不痛,”李牛哄他:“说了爸爸就给头痛药你吃,说!说!快说!”

“第四场,美丝爱驹!”

“好,第五场呢?”

“锦绣前程!”

“第六场?”

“阿利夫!”维维说:“爸爸,我头痛!”

“还有两场,快说!第七场,第七场是什么?”

“九十九!”维维说:“爸爸,我……”

“最后一场,说,最后一场!”

“后嗣铜像!”维维一说完,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先前的神采已失,维维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

李牛给他吃了一片头痛丸,让他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一会,维维已经睡着了。

李牛记下了维维说出的全部马名。

一阵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只要这些马,明天会跑进第一,一定可以赢一大笔钱,从此,生活可以改观,可以买一辆汽车,可以分期付款供一间洋楼,可以再找一个女人结婚,让维维有一个新妈妈……

门“咯咯”地响。

李牛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尼姑。

李牛对着这不速之客,有一阵愕然。

“施主,我刚从这里经过,听见好大的哭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尼姑语气平静。

“没有啊!我家只有两个人,维维正在睡觉!”

“这就奇了,我明明听见哭声!”

说完,向屋内张望了好一会,说:“这屋子是自己的罢?”

“不,是租来的!”

“邪气很重,要当心!我这是一番好意!”

“可是,我和你素昧平生。”

“你这是积善之家,令尊李伯生前做了许多好事。”女尼说:“他老人家乐善好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愿你不要生太多妄想,贪恋非分之财,毁了先人的庇荫!”

女尼说完,便消失在黑暗中。

李牛关上门,心里觉得很奇怪……

第二天他到了马场,根据维维的贴士下注,果然天从人愿,维维说的每一匹马都跑进第一。

李牛赢了将近五万令吉。

他欣喜若狂。常听人说:财来自有方。现在,他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了。

他觉得应该赶紧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维维,没有维维,他无法赢到这笔钱。

回到家门,他照样按响车号,五岁的维维却没有来开铁门。

他只得自己将铁门打开,放好车。

就在这时,他听见厅里传出“的……的……的”的马蹄声。

断子绝孙

他喊维维,没有应。

蹄声的……的,一直绕着客厅旋转。

他掏出门匙,打开门,一进入客厅,便发现有一匹马直向他冲过来。

他赶快闪避,已经迟了。

那马把他撞个正着。

他倒在厅上,朦胧中,还听见蹄声不停的响。那匹马,不停环绕着厅兜圈子,不断的从他身上践踏过去……

他勉强睁开眼睛,竟发觉飞奔而来的马,马面正和维维的面一模一样。

于是,他大喊:“维维,维维……”

李牛重新睁开眼,发觉昨晚的女尼又站在身边。

“你没事吧?”女尼问。

“我怎么了?”李牛有点茫然的感觉。

“马鬼附在你儿子维维身上,要夺取你的命!”女尼说:“我适时赶到,把他制服了。”

“有这回事?”李牛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半信半疑的问。

“不然,维维怎会预先知道赛马结果?你始终没有发觉,因为你嗜赌成迷,早已把马鬼带回家来,你太太怀孕时,他便潜伏在胎儿身上,前后有五年。五年在人是小孩,在马是壮年,五岁的马相等于卅五岁的人,所以马鬼要在这时发难!”女尼说来头头是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刚才看见马面和维维的长相一样。”

“要不是你祖上积德,你们父子已同归于尽了!”

“你是说维维他……”

“昨天你不该向维维要今天八场的头马,如果只要一场,马鬼不会那么快逞凶,维维还有得救,你贪得无厌,马鬼便马上索取代价,吸取维维脑汁,他不是一直喊头痛吗?”女尼说:“我昨天无意中经过,听见了哭声,已警告你邪气很重,所以今天重来,刚才我收服了马鬼,在将他焚化之前,迫他说出全部经过,维维的脑汁全被他吸干,在你出门之前已经死了。”说到这里,女尼也哭了起来。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李牛呼天喊地的叫起来。

“这是教训,千万记住:赌,不只是使人倾家荡产,还会使人断子绝孙,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太太因为我爱赌马而自杀了,现在,儿子又被马鬼吸干了脑汁,我活下去还有意思呢?”李牛抽搐着说。

“你看我是谁?”女尼突然问李牛。

李牛详细一看,眼前的女尼,已变成自己死去的妻子。

“你是阿花?”李牛惊奇万分。

“我是阿花,因为生前没有做过坏事,所以死后还能随时回阳间,也能随心所欲幻化各种人。”

“你生前,我一直打骂你,为什么要救我?”李牛大惑不解。

“一夜夫妻百日恩!”阿花说:“但愿你大彻大悟,也不枉我救你一番苦心,现在,去看看维维罢!”

李牛感到万分惭愧,他说:“我发誓,要洗心革面,不再进马场!阿花——”

说到这里,已不见阿花踪影。

屋里,静得像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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