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如果妈妈还在的话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在行管期间,我会提议妈妈和老婆轮流煮晚餐,早餐就吃面包,午餐叫外卖或炒个面。我相信妈妈会煮两家人的伙食,因为我妹妹就住在我家附近,妈妈一定会说:“她的孩子不喜欢吃她煮的,反正我开镬了,就顺便多煮一份吧!”

如果妈妈困在我家里两三个月,白天和晚上她会看中国电视剧,一边看一边睡,我担心她闷坏,我会搬出麻将台,邀她开台解闷。我小时候常跟着她去邻居家打麻将,我乖乖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四个大人一直碰个不停,长大后我学会打麻将但却不精通,我算数差总是不会计番算钱,我常说找一天叫妈妈开班授徒,可是一直找不到好时机。现在在家里无所事事,如果我问她:“妈,要开台吗?”她一定拍掌叫好。

在这段时间,我在家上班,也无法出门,这将是我们两母子相处最久的纪录,我会趁机找她聊聊光阴的故事,像她怎样跟爸爸开始谈恋爱、外公外婆在二战时期的生活、爸爸对我的看法、她的童年时光等,我要问一些我不知道的家族史,然后我再将这些事迹说给儿子听,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

如果家里的烘烤箱没坏的话,我会叫她烘制蛋挞,我好久没吃她烘焙的蛋挞,我两个儿子也没吃过。我念中学时妈妈就是靠卖蛋挞养家,那时候经济不景,爸爸的生意遭受重挫,我们四兄弟姐妹的年纪尚幼,妈妈就毅然负起整个经济重担。我好想再吃一口妈妈亲手烘焙的蛋挞,除了好吃之外,蛋挞对我们富有特别的意义,象征着妈妈坚毅的精神和家庭的温暖,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些年每个早上飘浮在空气中的蛋香味。

除了蛋挞,我会在行管期间向妈妈学习她的拿手好菜,像酸辣菜脚汤、客家酿豆腐、客家炸肉、算盘子、炸肉丸、豉汁焖猪肉、糯米鸡等,这些妈妈的味道都是我们从小吃到大,我要将食谱一一记录下来,妈妈一定会说:“你不用学啦,我煮给你吃就可以啦!”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我会问她还有什么心愿,我知道的只有那两三件,像家里的祖先灵位要安置在寺院中、婆婆的坟墓日后谁去扫墓拜祭和老家的屋契还没割名,我不懂她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愿,在这漫长的行管期间,我可以找机会跟她谈谈,我只知道她一辈子都在为这一个家不停奉献,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妈妈她心里面还有什么心愿呢?

可是,一切如果都只是如果,如果并不存在,而妈妈也不在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还有下一世,我要继续当妈妈的儿子,希望如果真的不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