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传奇】01

隋文帝杨坚常为了在五个儿子中立太子之事,而与皇后发生争执。隋文帝认为应以长幼为序,皇后的意思却是权贵者当立为太子。

 

周静帝大象二年(公元五八〇年),身为相国并进爵为王的杨坚,在诸位亲信的拥护下,逼使年还不满十岁的皇帝下诏逊位,将周朝的天下,禅让了杨坚。

杨坚登上帝位,达成了他南面称尊的愿望,欣喜之余,大赦天下,改元开皇,立国号为隋。

杨坚当上了隋朝的开国皇帝“隋文帝”之后,除了册封王妃独孤氏为皇后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册立太子。

隋文帝杨坚一共有五个儿子,都是独孤皇后所生。

长子杨勇,脾气爆烈,做起事来任情率意,文帝对这个颇有雄才的儿子倒相当喜欢,但独孤皇后却不喜此子,因杨勇经常违逆母意,双方感情日趋淡薄。

次子杨广,样貌俊美,研文习武,表面谦躬卑礼,实则为人深藏不露,在朝臣中,此子甚得人心。

三子杨俊,早年曾跟隋文帝在军中,助父打过江山,但始终是一介武夫, 胸无城府。

四子杨秀和五子杨谅,二人皆是表面循规蹈矩,背地里贪财好色的庸碌之辈。

谁是相贵者

在册立太子这个问题上,隋文帝以长幼为序,他是属意于长子杨勇。

但是,隋文帝的这个想法,独孤皇后不赞成,二人经常为此事而争执。

独孤皇后固执一词:“杨勇性暴烈好杀,不宜为人君。”

文帝后来想想,觉得也对,于是,立储这件大事又拖了下来。

这天,大臣韦鼎来见,隋文帝和他谈完政事后屏退左右,又将自己的心事提了出来。

隋文帝问韦鼎道:“依你看,孤王的几个儿子之中,谁最有资格当太子?”

韦鼎一听,心头一凛,因为这实在是个难题,答得不妥,不只丢乌纱,说不定连脑袋一起丢掉。

隋文帝见韦鼎头冒汗,说道:“你放胆答吧,答错了孤王不怪罪你就是了。”

韦鼎于是叩头答道:“臣以为……当然是以皇上最心爱的那一个最有资格当太子了。”

隋文帝闻言笑道:“卿这样回答,未免失之狡猾。”

韦鼎恐惶道:“臣不敢。”

隋文帝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孤王最心爱的儿子又究竟是哪一个呢?”

韦鼎又冒了汗,答道:“臣不知……也断不敢做出胡乱之猜测。”

隋文帝又笑了,说道:“这件事你不知也情有可原,说实在话,孤王的五个儿子各有长处,也有短处,关于立储之事,孤王自己迄今也还拿不定主意呢。”

韦鼎忽然想起在隋文帝面前举足轻重的独孤氏,于是问道:“但不知皇后的 意思……? ”

隋文帝叹口气道:“皇后的意思,长幼之序不重要,相贵者当立为太子。”

韦鼎沉吟:“相贵……”

隋文帝问道:“你说说看,孤王的五个儿子中,谁的面相最贵?谁最有王者之相?”这一问,又令韦鼎诚恐诚惶起来。

韦鼎答道:“臣非善相者,不敢胡言惑主,不过……”

隋文帝一皱眉道:“不过什么?”

韦鼎道:“臣识一人,名夏钧范, 来自江南,现住京城,是一个蜚声大江南北的名相士,此人看相,独树一格, 对相术有精湛之研究,皇上如果想知诸王中何者之相最贵,何不叫夏钧范来一看?”

“夏钧范……”隋文帝颔首,“记得孤王在讨伐北周叛逆之时,已听闻此人之名,只以为他卜居江南,没想到他现居京城,就由你去安排,三天 后进宫来为孤王的五个儿子看相,册立太子之事不能再拖了。”

韦鼎听闻隋文帝之言,叩头领旨而去。就在韦鼎离宫后不久,宫中的小太监中顺悄悄地来到了杨广的晋王府。

晋王是隋文帝赐封给二子杨广的爵号,但杨广内心从不以做晋王而满足,他的目标是首先被册立为太子,然后于隋文帝归天后登上帝座,由他来当隋朝的第二个皇帝。

收买名相士

小太监安顺由晋王府侧门被带入了内室,好色的杨广正拥着王府内他那无数姬妾中的一个在寻欢作乐中,听闻说安顺到,立刻一脚将姬妾踢到床下, 披衣出见。

安顺是杨广花了大量金钱收买的一个小太监,其宫中地位虽然并不高,但由于专司隋文帝的茶水痰涎,平时总是手捧小巧的金痰盂随侍于隋文帝之侧,隋文帝要吐痰 ,他以需接之,因而隋文帝周围发生的事,安顺总能最先知道。

杨广看准了这一点,因而不惜重金收买,作为他布置在隋文帝身边的一颗棋子。

隋文帝与韦鼎的一番谈话,安顺虽然被屏出室外,但他仍以耳贴窗户窃听到了一个大概。

事后,安顺就抽空溜出宫来见杨广。

杨广一见安顺就问:“是不是又在父王那儿听到了什么?快说!”

安顺叩答道:“回晋王,皇上对册立太子之事,已有了打算。”

杨广闻言,吃了一惊,忙问:“父王的意思打算册立谁为太子?”

安顺于是将隋文帝与韦鼎的谈话复进了一个大概。

杨广听完,暂时松了一口气,只要隋文帝还没有做最后决定,事情总还是有可为的。

重重赏赐了安顺,打发他走后,杨广立即召来他的亲信心腹张衡和宇文述二人。

杨广与二人密议应对之策。

宇文述道:“册立太子之事,皇上一直举棋不定,难道区区一个相士 ,又能左右皇上的决定?”

张衡道:“以我看,皇上心目中并非没有选择,只是仍有多少犹疑,如果相士之言恰能点中皇上心意,那就有助于皇上的最后决定了。”

杨广一听,颇以为然道:“张衡此言有理。”

宇文述道:“如此说来,三日后, 那相士一言,岂不重如九鼎?”

杨广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说,如今之计,必需设法将此相士收买,你二人可认识夏钧范其人?”

张衡道:“久闻其名,但未曾谋面。”

宇文述道:“听说此人已隐居不出 ,不再为人看相,不少人慕名而去,却都碰壁而回。”

杨广不解道:“怎么会这样呢?”

宇文述道:“据闻此人看相,尚清心直说,不理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布衣,一视同仁,日久自不免得罪人,为免麻烦纠葛,终于决定闭门谢客了。”

杨广笑道:“区区一相士,我就不信他的骨头能有多重,如果本王派人携重金登门去拜访他呢?”

张衡忙道:“如果晋王派人去见他,夏钧范就算长了一副豹子胆,我看他也不敢不见的。”

杨广道:“那本王就派你二人,今夜携金银珠宝一箱,连同本王画相一幅去见那个夏钧范,叫他细看本王之画相,找出本王脸上之贵相来,三日后本王希望在父王面前听到他对本王相面时之美言。”

宇文述道:“要是收买不成呢?”

杨广冷笑,说道:“本王就不信,天下会有不贪财好贷的江湖相士,再说,他夏钧范心里应该明白,本王给他面子在先,他要是不识抬举胆敢与本王作对,本王是不会放过他的。”

张衡连连点头道:“晋王威名远播,凡人巴结唯恐不及,夏钧范如果不领这份情,只怕长安城内今后再无他立足之地了。”

计议已定,当夜就由张衡和宇文述二人携同一箱金银珠宝和一张晋王杨广之画像同赴夏府。

夏钧范虽已闭门谢客不再为人看相,但晋王府的来客他是不能不见的。

夏钧范恭迎二人入内厅,寒暄一番,心里却怀着鬼胎,一时猜不透二人来意。

张衡先奉上一箱金银,然后说道: “晋王久慕先生大名,相交恨晚,区区之数,还望先生笑纳。”

夏钧范揣摩着对方的来意,一面推辞道:“承晋王厚爱,但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小人万万不敢收下。”

宇文述笑嘻嘻地暗示道:“先生说无功不受禄,此言不差,那何妨就为晋王立下一功呢!”

夏钧范一愣道:“宇文大人的意思是……?”

宇文述进一步道:“夏先生,听闻皇上召先生三日后进宫一见,可有其事 ?”

 

下期预告:

宇文和张衡将如何说动夏钧范呢?后者又是否会被杨广所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