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翘辫子 瓜老榇 割咗米牌

广东人常说一句:“你真系唔知个‘死’字点写!”骂人行事轻率鲁莽,不知胡作胡为会带来危险而导致本身丧失性命!事实上,如真的不会写那个“死”字,还有其他许多替代词可选用。

中国北方人把死称为“翘辫子”,因为清朝的人剃发留辫,死后入殓时辫子要编结起来置在头部上方,末端竖起,故叫“翘辫子”。另一说法是,被判斩头的死刑犯人,因脑后拖着条辫子“阻头阻势”,刽子手便叫助手将其辫子提起来,翘得高高,才方便手起刀落砍个正着!

有句形容“死”的英文成语叫“Kick the bucket”,可不是死者在死前把脚一伸,踢翻脚边的水桶,原来这也与死刑有关。中古时代执行绞刑时,死囚站在一个翻转的水桶上面,其颈项则被套上绞刑套索,行刑官一脚将水桶踢走后,犯人整个身体立时往下坠,脖子便被绳索绞紧而一命呜呼!

基督教徒逝世叫“蒙主宠召”或“息劳归主”,可以受召去到主的身边,似乎是一种恩宠;也可永远休息不用再辛劳工作了!佛教出家人往生叫“圆寂”,含有“诸德圆满,诸恶寂灭”之意。中国皇帝死掉叫“驾崩”,有个笑话说,服侍皇帝的太监千万不可是福建人,因为他如果叫皇帝吃饭,会用福建话说成:“皇上Chiah Beng!”乍听就似华语的“皇上驾崩”,像是咒皇上去死!

广东人对“死”的称谓花款最多,最普遍是叫“瓜咗”——可能演变自形容死囚被吊挂在绞刑台绞死的华语“挂了”;又叫“香咗”——死尸发臭的反话;或叫“钉咗”和“钉盖”——被放进棺材里钉上棺盖。此外也叫“拉柴”——死后全身僵硬得像条“柴”,而棺木也被喻为“柴”,被拖拉着去埋葬。也有人将“瓜咗”和“拉柴”合二为一,称为“瓜柴”!当年我在《新明日报》工作,有个外坡记者通过电话报新闻给我抄写,说有人受伤“挂彩” (即流血),我却把她用华语说的“挂彩”误听成粤语的“瓜柴”!

另一说法,“瓜”是来自“过身”之“过”字的变音,衍生出一句“瓜老衬”,惟正式写法应是“瓜老榇”——指一个人衰老过身后,置放进棺材(榇)里入殓。

李大傻讲古仔,形容人死掉叫“冇货卖”,象征生命完结,就像现今说的“玩完”!他也将人死了说成“返去旧时嗰处”,回归原来的地方,与神父为死者下葬祈祷时说的“尘归尘,土归土”近似。

形容死比较俏皮的说法是“上山卖咸鸭蛋”,相传把死者放进棺材时,要放很多牙灰,就像用牙灰腌制咸鸭蛋一样,加上将棺木运上“大伯公山”安葬,故称“上山卖咸鸭蛋”。马来亚紧急状态时,英国殖民政府按户籍限量配给米粮给人民,购米准证叫米牌。谁家有人逝世,即把其米牌割除,所以人死了就叫“割咗米牌”。人们宁可割盲肠割痔疮,也切忌“割米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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