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跟中学同学在Zoom中聚会，虽然只有九个人连线，但是，我的心里也是暖暖的，三、四十年的感情依旧，谈正经和不正经的事都很认真，看着电脑荧幕上那九张年过半百的脸孔，想起我们曾在校园里跋扈飞扬的少年往事，仿佛也只是昨天的事。
一班老同学，早已各散西东，有的在中国，有的在澳洲，有的在新加坡，有的在美国，九人之中，五人已在他乡落地生根，犹记得中五毕业那一年，四十八位同学超过一半都出国留学，我的心里除了不舍，还带着羡慕的眼神目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那时候我家只是小康之家，别说是出国升学，连一家人出国旅行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若干年后，那些同学陆续从外国毕业回来，开始时还常聚会，慢慢地，各有各忙，谈恋爱啦、结婚啦、创业啦、生儿育女啦，最后，新年就成了我们叙旧的最佳理由。
几年前，我们也在WhatsApp开了一个群组，四十八位同学中，我们竟然成功找到四十位同学入组，平时最多话聊的总是那几个人，其他大部份都是在潜水。但有时候因为政见相反，坚持己见，也会发生争执，特别是在大选期间，一人一句，免不了擦枪走火。我想，随着时光流逝，这些小风波将来会成为我们老来时的笑话，原来多年的友情竟然敌不过那些政棍的挑拨离间，回想起来，不是笑话是什么。
今年疫情之故，新年聚会办不成，某同学就建议在线上团拜，我们九个人嘻嘻哈哈地就废聊了一阵子，擅于投资的就教我们卖银，现在买入，有利可图时卖出；在深圳生活的就跟我们聊女人，聊力不从心，聊壮阳之道；我们免不了也会聊聊儿女经，谁的孩子大学毕业了，谁的孩子最先结婚；也有人问：“班上有谁已经退休了呢？”算了一算，大家顾影自怜，毕竟肩上负担尚未卸下，退休之日可是遥遥无期。
其实，除了新年聚会之外，近年我们这班老同学也偶有见面，我们都是在父母的丧礼上见面，我们也五十多岁了，父母都来到古稀之年，当他们往生之时，我们都会前往凭吊，特地跟这些安哥安娣鞠个躬，我们少时都曾经去过他们的家，跟他们聊过天，只是几十年没见，再见时却是在灵前的最后一面了。
我们笑说接着下来就是儿女的婚宴，那将是下一轮的见面潮，再数算下去，也不敢再数了，那天我生日时，大伙儿都送上祝福，我也衷心回以一句：“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们都54了，人生算是过了三分二，劳累了半辈子，为家人为自己都好，希望接着下来的日子，最重要是活得健康和快乐，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一些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班老同学之中，大部份都是事业有成，不负当年师长所望，一一成为社会栋梁。只是我看见他们营营役役半辈子，头发掉了、身体老了、皱纹多了，眼神也没有光采了。所以，我想提醒大家，不只是年轻人才可以做自己，我们这些半百大叔更要追回我们失去的动力和初心。
好想有一天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一起去一趟旅行，说梦话、聊心事，重新享受废成一团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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