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思念

一大早把所有洗干净的衣物都晾好在小阳台外,这时候会有阳光晒进来。我把当中的一件粉色卡通毛巾取出来,挂好在小阳台左边的一个挂钩上,那是可以吸取最多阳光的最佳地点。

微风习习,毛巾在阳光下微微晃动,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发现这闷热的天气其实有微风。

我常在微风里,思念母亲。

这件卡通毛巾,是妈妈送我的,在我第二次当妈妈坐月子的时候。我的妈妈虽有五次生产经验,但对于一些做月子的习俗、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甚至中药,她都一窍不通,所以在我坐月子的时候,她没给我带鸡或药材,她带了许多零食、水果和玩具,那是都是给她的女婿和大孙子,当然她也带了许多小婴孩的小衣服、小帽子和尿布等等。

虽然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当时妈妈兴奋地从一个大袋子里拿出好多婴孩衣物,一一放在我的睡床上,然后一声声“好可爱啊”地展示给我看,最后她取出一件毛巾,那是一件印有哈罗吉蒂的粉色毛巾,质地十分普通,就是那种在小商场或夜市卖的一件低于十令吉的毛巾。

妈妈一直很喜欢买东西,尤其是厨房里的用具,她也常给我买些可爱的小瓶小罐,让我的厨房充满童趣。我看着她手上的卡通毛巾,笑说:“这是哈罗吉蒂,女孩会喜欢,可是我的宝宝是男孩哩。”妈妈即回我说:“不,这毛巾我是买给你的,我不懂什么哈罗,我看到它是粉色,觉得你会喜欢。”

这毛巾后来洗干净拿来用,触感有点粗糙,也不太吸水,但每次洗衣机洗干净后,随便晾一晾,很快就干透,所以我也就不嫌弃它的缺点,更常带着它去旅行,因为轻便又快干。

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毛巾越洗越薄,颜色也不再娇艳,还起了一些小毛球,真没想到一件如此廉价的毛巾竟是如此耐用。我习惯每天都洗全家人的毛巾,因而家里的毛巾没分彼此,所有放在衣柜里干净的毛巾,谁都可以用,唯独这小毛巾,老公和儿子们从不取它来用,我拥有独家使用权。

薄薄又旧旧的吉蒂小毛巾,吸收了一天的阳光,有我喜欢的味道。我把它收进来,褶好放进衣柜里,今晚洗澡我还是会用它,明天早上又把它洗干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像思念在天上的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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