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传奇】 08

上期讲到: 杨广知道隋文帝召见夏钧范之后,决定立越王杨勇为太子之事,气得暴跳如雷。夏钧范也怕得罪杨广的后果,但相信后者不敢对他有任何行动。

 

晋王府的管家和下人们,见杨广此状,知如不走避,准保会死于剑下,于是悄悄溜了个精光。

杨广在大厅内见不到一个人影,为了泄愤,他见物就砍,片刻功夫,已将大厅内的陈设家具砍了个七零八落,最后自己也筋疲力尽,倒在一张被砍得剑痕累累的江木椅上喘息不已。

这时,杨广的心腹谋臣张衡和宇文述已得下人通报匆匆赶来晋王府。

二人直入大厅向晋王请安。

「你们来了,」杨广瞪着因盛怒而血红的两眼望着二人,手中之剑上,仍淌着艳姬之血。

「晋王,」张衡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父王——」杨广道,「已召见了夏钧范。」

「结果如何?」宇文述问道。

「你们可知,」杨广道,「那该死的夏钧范,他跟父王说了些什么吗?」

张衡和宇文述面面相觑,表示不知。

按兵不动

「他说皇兄杨勇和我都有帝王之相 ,」杨广道:「不过,一个是贤君,一个是暴君。」

「晋王。」宇文述道,「莫非夏钧范说你是暴君?」

「正是如此!」

杨广说毕,他见一女婢怯生生端来一碗鹿茸燕窝,于是怒不可遏的将手中之剑向那女婢掷去。

女婢惨叫一声,利剑贯胸而过,立 即侧地身亡,一碗燕窝也落地开花,碎成片片。

王府总管闻声而入,见女婢已咽了气,立即吩咐下人将尸体搬了出去。

「请晋王息怒。」宇文述道。

「息怒?」杨广眼一瞪,「告诉你们,夏钧范一天不死,本王的怒一天不会熄!」

「晋王打算如何对付夏钧范其人? 」张衡问道。

「我要将他五马分尸!」杨广道。「晋王的意思——」张衡道,「是想将夏钧范捉来,然后杀他?」

「本王正是这个意思。」杨广道,「你们现在就去把城西尉朱宽给我叫来 。」

隋文帝建国后,将京城长安划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每个区派一个尉为最高的军事首长,负责城防及治安等事宜,四个尉中,有两个都是晋王的心腹,城西尉朱宽就是其中之一。

「晋王。」宇文述道,「如此急迫召朱将军来,不知有什么打算。」

「本王要命他派兵去将夏钧范给我抓来!」

张衡和宇文述听了杨广之言,又面面相觑了一阵。

「你们还迟疑什么?」杨广不悦道 ,「还不快去传令朱宽来见本王。」

「晋王,」宇文述道,「抓夏钧范之事,还请晋王三思。」

「怕什么?」杨广皱眉道,「难道本王要抓个小小的相士都不可以?」

「晋王。」宇文述道,「抓一小小相士来杀了,本来是区区小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夏钧范其名已上达圣听,」张衡接口道,「晋王要捕而杀之,必需师出有名呀!」

杨广一听,果然打了个顿。

「晋王。」宇文述又道,「如果师出无名,就成了滥杀无辜,一旦传入皇上之耳,贤君暴君之诬言乱语岂不当了真,那就太便宜了夏钧范了。

杨广这时逐渐冷静下来,想想也对,于是问道:「那依你们的主意又该如何?」

张衡道:「晋王,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眼下暂且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一旦抓到了夏钧范的小辫子,那时要置他于死地,岂不易如反掌。」

杨广点头道:「嗯,说得有理,不过,这夏钧范的小辫子,究竟如何抓法?」

宇文述道:「这不会太难,晋王可以吩咐城西尉朱宽派人日夜监视夏钧范,查明与他交往的都是些何能样之人,到时候,一旦时机成熟,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呢!」

重新布置

杨广闻言大乐道:「好,好,就照你的主意办!」

三人正谈,王府总管进来报道:「禀晋王,娘娘的近身公公庆德传来消息 ,说娘娘即将摆驾来晋王府。」

杨广一听,立刻喝道:「既知娘娘要来,还不速速命下人打点一切!」

总管唯唯连声,应命而去。

杨广知道文帝与皇后素来崇尚俭德,除了节日的饮宴之外,平日吃得也很简单,六宫嫔妃穿的衣服,都是穿了洗,洗了穿,乘与供御,有破旧就命修补起来再用,不准随便换新的。

由于隋文帝提倡节俭,以至大臣们也不敢稍作奢侈,个个都衣不绫绮,身无金玉。

杨广有见于此,他在隋文帝和独孤后面前总装出一副十分节俭之模样,满口勤政爱民之词,这方面因而赢得了文帝与独孤后的欢心。

尤其是独孤后,她认为五个儿子中教这个最好,因而逢人便说:「晋王贤。」

平日隋文帝偕同独孤后去晋王府,事前必有宫中被杨广收买了的太监预作通报,使杨广有充份时间将王府重新布置一番。

杨广会命人将府中绵绣的屏帐撤下改换上一幅幅不值钱的缣素,将一大群供他荒淫玩弄的美艳姬妾集中起来,不许她们露面,另藏于别室,只留下几名又老又丑的随侍在左右。

在接待文帝与独孤后的大厅内,杨广故意命人先洒上尘埃,奏乐时的弦管乐器,藏起了新的,用的都是又残又旧的一批。

因此,素尚节俭的隋文帝和独孤后每次来到,都为所见感到欣慰和欢喜,认为在五个儿子,只有这个儿子不好声色,异于诸子,因而简在帝心。

果然,就在杨广吩咐后不久,晋王府在片刻之间改变了面貌,里里外外都显出了一副寒酸相。

不久,皇后娘娘的仪仗也到了。

杨广率领他那几个刻意挑选的又老又丑的妻妾恭迎于王府大门外。

迎入王府大厅叩拜毕,杨广问道:「不知母后今日懿驾亲临,有何训示。」

独孤后叹口气道:「皇儿,关于册立太子之事,你父王已有了决定了,皇儿可知道吗?」

杨广做出一脸天真状:「孩儿一无所知。」

独孤后道:「你父王已决定册立你皇兄越王杨勇为太子了。」

杨广平静地道:「果真如此,那就好了。」

独孤后诧异道:「皇儿,你父王没有册立你为太子,你不觉得失望吗?」

杨广微笑道:「皇兄雄才伟略,文武双全,孩儿岂敢与皇兄相比,父王的决定,确是英明卓见,如今太子已立,国家有望,孩儿高兴尚且不及,怎么会失望 呢!」

独孤后闻言,赞许道:「朝中不少大臣皆赞皇儿贤,今日观之,确是有理。」

杨广装不懂道:「母后何作此言?」

独孤后道:「皇儿有所不知,册立太子,母后本属于皇儿你,并为皇儿一再进言力争,为此皇上久久不能决定,今日皇上要是册立皇儿你为太子,只怕你皇 兄就不会像皇儿你一般的看得开了。」

杨广流泪叩头道:「母后心疼孩儿,孩儿当永世铭记于心,如其孩儿被立为太子而遭兄嫉,不如让皇兄立为太子免却同根相残了……」

独孤后也拭泪道:「皇儿不必忧心,你皇兄虽被立为太子,他如与你们兄弟和睦相处则也罢了,如果他竟敢以太子身份而手足相残,母后是不会饶 过他的。」

独孤后说毕,母子又互叙了一番家常,终于带着仪仗摆驾回宫去了。

皇后一走,杨广立刻又回复了他荒淫奢侈的原形,赶走了身边的丑女,又将艳姬拥之如怀。刚才匆忙回避另室的张衡和宇文述也返回相伴杨广饮酒作乐。

「恭喜晋王。」张衡向杨广举杯。

「喜从何来?」杨广愕然,他刚丢了太子位,一肚子气尚未消尽,「你胡说八道,看本王不斩了你!」

张衡见杨广对他怒声相向,陪笑道:「请晋王息怒,臣向晋王道喜,是有道理的。」

杨广催促地:「有何道理,快说!」

张衡道:「晋王要知,太子既可立,当然也可废,历朝太子被废之事,屡屡可闻。」

杨广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张衡道:「皇上现虽决定册立越王杨勇为太子。但只要越王一日未曾登基,晋王你还是大有机会的。」

杨广道:「机会何在?」

张衡道:「只要越王在被立为太子期间,稍有行差踏错,皇后一定主张废立,到时候晋王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

 

下期顶告: 张衡和宁文,又会为杨广出什么鬼主意?他们将如何对付越王杨勇,使他由太子的宝座上摔下来呢?杨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