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梦】(一)

作者:郑羽书

余燕伶推开“美侨俱乐部”的大门,神色自若的走向地下室;迎面走来眼力敏锐的服务生:“余小姐,简小姐和好几位朋友已经等你很久了。

“哦,真的!”余燕伶敷衍着, 服务生已走在前面领着路,绕过舞池,找到简君红。

●神采引人

“嗨,死鬼,怎么迟这么久?” 简君红站起身,拉过余燕伶。

她向大家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吹嘘了半天的余美人,看,够标致吧!”

“怎么了,先灌我迷汤?”

“唉呀,你别客气了,来,我帮你介绍,这位是唐大伟,这是唐太太 ,也就是名服装设计师戴美芳,这位是今晚的主客徐泰昌,从台北来的,是小赖的客户。”

余燕伶与他们一一握过手,招呼着,她的神采吸引了周遭不少眼光。余燕伶挨着简君红身旁坐下:“ 又替小赖撑场面?难怪他离不开你, 黄彦石呢?不在家?”简君红与赖健民这段不正常的感情,只有余燕伶最了解。

“昨天飞英国去了。”

“你真没良心,他辛辛苦苦的四 处奔忙,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让你痛快花,给你最好的洋房,好的车,你不满意,还要找个情夫!

简君红瞪了她一眼,燃起一根烟 :“你有完没完,你以为一个女人需 要的就是汽车、洋房与花不尽的金钱?你真是没享受过男人的爱,赖健民体贴我、爱我、了解我、陪伴我、依赖我,当一个女人最大的满足就在这里,别忘了赖健民还有事业,又是官家少爷,到那里人家都捧着他,比黄彦石强多了!”简君红毫不隐瞒的说出真话。

余燕伶端起杯碰着简君红的手臂,心照不宣的喝了一口酒,她想简君红是有她独到之处,否则怎么会让小她五岁的赖健民唯命是从!

赖健民和戴美芳跳完一支探戈,走出舞池,唐大伟和徐泰昌也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戴美芳和赖健民异口同声的说:“怎么,你们都不跳舞?”

“欣赏别人的舞姿也是一种艺术啊!”

“你少说风凉话,谁的舞会跳得 比你好,徐先生、余小姐可是我们此 地的首席歌星,她最难能可贵的是为了爱情,在事业最巅峰的时期走下舞台。”戴美芳调侃着。

“哦,那我有荣幸邀余小姐跳支舞吗?”徐泰昌站起身。

余燕伶落落大方的随他步入舞池这是一支恰恰,场内无数的眼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徐泰昌显然也是热爱三跳舞的人,他们美妙的舞姿博取不少掌声。

接着,是一支慢的舞曲,余燕伶与徐泰昌耳语着。

“台北有类似这样的俱乐部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徐泰昌,该如何回答呢?

他支吾着:“你知道台北有许多特殊情况吗?”

●成了焦点

“我从报纸、杂志上看到许多这类报导,譬如影歌星应召,地下舞厅猖獗……”不等余燕伶说完,徐泰昌打断了她的话。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在台湾成立侨民俱乐部是要有条件的, 譬如说要成立菲律俱乐部,必须在这个城市有法定数量的菲律宾侨民,这个俱乐部成立之后,可享有许多的优惠……”

“我还听说很多人走这个漏洞,在许多大城市用各国不同的侨民名义申请登记,从事一些你们政府不允许的行业,跳舞、开赌场,甚至经营色情,以合法掩饰非法,真的吗?”

“这也仅是传说嘛!”徐泰昌即使心里有数,也想为这种事避谣。

好在舞曲结束了,否则话题越来越深入,徐泰昌觉得难以应付,此刻 ,他有一种想法,全世界好像都一样,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

燕伶没坐定,戴美芳忙抢着说:“大伟,邀余小姐跳支舞。”

唐大伟瞧瞧大家:“我跟她跳舞·大家都看她……”

“你以为你跟我跳舞的时候,大家都看你呀?”戴美芳证他一眼。

大伙笑成一团,余燕恰成为大家谈论的对象。

“小赖,你真迟钝,听到最后一支舞,也不会把戴美芳送回来还给大伟。”简君红无心的脱口而出。

“今晚真是乱点鸳鸯谱。”余燕伶一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大伙走出俱乐部,已是深夜两点钟,唐大伟与戴美芳开着车先走了,赖健民将徐泰昌送回酒店,车里只剩君红和燕伶。

“先送谁呢?”赖健民问着。

“先送我,再送燕伶比较顺路。

“我看还是先送我,免得我碍事。”燕伶识相的说着。

“你少来,碍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简君红住的是特级社区,赖健民将车驶入雪兰路,在寂静的深夜,公园边那按摩女的笛声更显得清脆而苍茫。

“喂,停下车。”简君红扯了赖健民一下,小赖煞住了车。

“燕伶,你不要回去了,我们把刘小姐带回我家,让她帮你按摩一下,她的技术还不错,怎么样?”

“可是……”

“去啦,不要可是了,好久没跟我聊天,一边按摩可以一边聊啊!” 简君红说着,开出车门去。

她走近那盲女的身边:“刘小姐,听得出我声音吗?我是简小姐,到我家去好吗?”

“好哇,今天怎么你自己来带我,王妈呢?”刘惠珍站起身。

“我刚路过这里,看到你,顺便下了车,还没回到家呢!”

简君红将刘惠珍带上车。

燕伶忍不住的问:“你这么晚, 一个人在公园里,安全吗?你不害怕?”

“吃这行饭,又有什么办法呢! 歹徒我也遇过,一天的辛苦收入都送给他了,反正他们要的是钱,一个瞎女人他们是不会要的。”刘惠珍挺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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