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火锅

“能坐在一起吃火锅的,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坐在你旁边。”这一段话,是电影摆渡人的台词。我一直记得,因为我好喜欢吃火锅。

印象中,第一次吃火锅,我大约十来岁吧。那时候小镇上开了一家火锅餐厅,和镭射影碟卡拉OK盛行的同时期。那晚叔叔来我家唱歌后,提议吃火锅宵夜。那是一家卖火锅的炒煮中餐厅,如果不想吃火锅,还可以点招牌炒粿条或柠檬鸡。

无瓦遮顶的马路边,搭着好几张桌子,我们两家人挤在一张大红布盖着的加大圆桌,绿色煤气桶就在我身后,火炉烧得滋滋声。两个女人忙碌滚啊滚,两个男人在桌上聊啊聊,几个小孩忙着吃啊吃。我喝着加了冰块的可乐,嘴里塞满那些平日里都吃不到的加工食品。味精的鲜味,仿佛现在想想还残留在嘴里。

大专的时候,一时盛行“吃到饱火锅”。最靠近宿舍的那家约三公里外,名字和火锅一点关系也没有,叫“电话饭店”。在精打细算的年代,我餐餐都吃经济饭;每拿一样菜,还得在心里盘算着多少钱。一个学生妹储够三顿经济饭的钱,可以任吃,是很奢华丰富的一顿。我记得我是从宿舍走路去的,大伙儿说好,走去的话可以吃得多一些。那晚吃了好多好多切得很薄的猪肉片,还和朋友们拼吃雪糕比赛。吃完的碟子和雪糕杯叠得高高的,好像那时候的人生,不知何谓高处不胜寒,不畏摇摇欲坠随时崩塌,只希望越叠越高,想看到很高很远的风景。

近几年,和我吃得最多火锅的是她。那年在北京,走完长城大塞车后约午夜才回到城中,司机推荐的就是火锅。我学会了红锅必须得有毛肚和鸭血,入口便火辣辣的, 直烫舌头; 再来一口,便是香嫩无比。接下来几天,夜夜火锅。

近来住家附近开了好几家连锁火锅店,都经营到半夜。每一次想她,就问她吃不吃火锅。她总是爽快答应,每邀必赴。我们总是点个鸳鸯锅,鲜红的热辣像她,浓汤的乳白像我。我喜欢看她独自吃光一整份臭豆腐、看她嘲笑我怕胖什么都不敢吃。我记得她爱吃毛肚,宽粉一定要点。她也总是记得给我点份蔬菜,就算我说我不吃,还是每一样涮一涮往我碗里夹。很多次,我们就那样在烟雾缭绕中聊天,她的啤酒杯敲我的花茶杯,说着那些生活中啰哩吧嗦的细碎,到深夜。

疫情蔓延,一起吃火锅这件事变得遥不可及。希望疫情过后,套张嘉佳的那句:“往前奔跑,山顶有火锅等你开席,你一到就加双筷子。河边有烟花正要升起,你一到就点燃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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