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牙齿

小儿子长了一口乱七八糟的牙齿,虽不是我造成的,可是身为母亲,就是喜欢什么事都怪责自己,所以每次看到他的牙齿,我心里总会抱有丝丝歉意。

大概从小儿子十二岁开始,他就下定决心将来要当一名帅哥。他说,他当帅哥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绑牙。我也赞成他说的,因为他那口牙齿已经影响了他的自信,拍照的时候都不肯露齿笑。

可是毕竟是孩子,肯定会害怕看牙医。而我,一想起他在矫正牙齿前前后后要承受的许多痛苦,我的心也跟着痛。在私人牙科做矫正牙齿的费用颇高,所以两年前我们曾带小儿子去政府牙科了解并登记。很多朋友都说,在政府牙科做矫正牙齿需要排期及漫长的等待,但我觉得这也正好可以让他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做好绑牙的心理准备。等他准备好了,才开始矫正牙齿也不迟。

后来遇上了疫情和行动管制令,等待的时间看似会更久一些了。小儿子等久了就改变主意,他说如果过了他十八岁生日政府牙科还没联络我们的话,他就要去私人牙科做矫正牙齿。我有点无奈但也答应了他,因为他一直强调,“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当帅哥了”。

就在农历新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收到一个陌生手机号码的短信,我以为又是做房地产的推销广告,打开一看,却是一位牙医传来的,她要我在三天后带小儿子去政府牙科见她,她要给他检查牙齿。

我又惊又喜,实在惊讶晚上九点多了,政府牙医还在工作,她除了传短信通知外,还陆续传了许多详尽的资料过来。小儿子知道后,也很兴奋。我却患得患失,偷偷替他担心,矫正牙齿的疼痛,他受得了吗?

三天后我带小儿子去见牙医,牙医问小儿子的第一个问题是:“是谁想你绑牙?是你自己呢,还是爸爸妈妈想你绑牙?”小儿子马上回答:“是我自己想要绑牙”。牙医微笑地看着我,我明白她的用心,如果是小孩自己要求绑牙,期间遇到疼痛,或许他就会捱过去,不敢怪责别人。牙医给小儿子做了检查,也印了牙模,最后还教他刷牙的正确方式。小儿子真幸运,遇到温柔的牙医。

下个星期小儿子需要回去照牙齿X光,其实能不能如愿绑牙,还是未知数,因为他还需要做很多次的检查。我问小儿子怕不怕绑牙,他答非所问:“我离当帅哥又近一步了。”

既然如此,我就静心期待,家有帅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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