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槟城的好姐妹远道而来。两天的紧凑行程，我把这二十年来在这个大都市里尝过的美味，一日五餐编排紧密，恨不得把吃过的美味全都和她分享。
其中一家老餐室叫“丽丰茶餐室”，卖的牛肉面在雪隆区算远近驰名。这里的牛腩粉用料丰富，稍稍烫过的牛肉片虽无标榜进口和牛，但口感和味道都毫不逊色。画龙点睛的是他们家的汤底加了咸菜，还撒上猪油渣。汤头清甜之余又带微微的咸菜酸和浓郁的猪油香。总之，就是一碗平价的美味极品。
说到牛腩粉，我总会想起往年的一件趣事。丽丰牛腩面几十年来如一日，人客源源不绝，午餐时间更是客聚如潮。老板出了名记性好，他总在火炉前埋头煮面，动作俐落干脆。几十年来的重复动作，造就一身熟练的功夫，客人点餐时要说什么就说，他总是埋头忙着，眉头都不看你一下。
然而无论你点什么，即使他和你未有眼神的交会，他也绝不搞错！堪称神一般的记忆力！
某个午餐，我夹起带层皮、厚厚一大块的肉问朋友，“这块肉叫什么名字？我想叫老板下次别加给我。”朋友说：“你不喜欢这个？那你这碗给我。你再去点一碗，跟他说，不要牛腩！”
我看着他的嘴形，喃喃念着刚刚学会的广东词汇，“牛腩、牛腩、牛腩。”走到档口前，我谨慎地说，“清汤河粉！不过今日我唔要牛腩！”
平日总是埋首苦干的老板竟然抬……头……了！还开金口和我说话！
他望着我说，“唔要嚒？讲多次？”
虽觉得不妥，我还是重复一遍，放慢速度，再放大声量，“我……唔……要……ngao lan。”
老板噗嗤一声后哑然失笑。
那日，一本正经的丽丰牛腩粉老板笑了。
“靓女，嚒你咁搞笑嘎？ngao lan ？我边有卖啊？”
“呐！埋搁个厚厚既肉咯！”虽茫然不解，我还是指着“ngao lan”弱弱地说。
老板忍俊不禁又笑了！
“靓女！系ngao lam啊！”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ngao lan和ngao lam差不多，为什么老板会笑不可仰？后来，我终于懂了，也学了一句许多人随口就挂嘴巴当助词的广东话粗口。
当年那个初来乍到，不谙粤语的诗巫女孩，如今说起粤语已琅琅上口。牛腩面和记忆中一样美好，吃着吃着就笑了。
好滋味，好姐妹，随着时间沉淀，还更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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