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假期前夕的课室

a傍晚,某中学三楼一课室中,几名女学生仍聚在一起,在嬉笑玩乐。
两三名女生淘气地在课室里追逐,把桌椅推碰,阻挡追逐的人,越是吵闹,三人越是开心。

如此吵闹,却有另二人闲坐一角,一个索性整个人趴在桌上,鼻尖都快碰到页面了,“近距离”阅读。坐对面短发那个,直接把一只脚立到椅上,边抖动着。

她的朋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很受不了的,把她脚扫下去:“都走光了啦!”
“唓,大家都一样女的,我不怕你看我!”
短发女生嬉皮笑脸。

长发女生忍不住卷起偶像杂志,朝她头敲去。短发女生一躲,反而趁势拉扯了友人长发一下。于是,这一边又开了新战场,二人也追逐起来。

这时另外三人也玩累了,围聚过来。

“好闷呀!”三人中,较胖的一个喊道。

“唉,明天才是假期开始呢,现在已感到闷了!”绑马尾的也叹了口气。

剩下戴眼镜的女生,就像脑袋瓜上真有灯泡亮起来,牵动嘴角笑笑说:“喂喂,说些故事来解解闷吧?”
短发女生制止了长发女生,稍稍回气后,故意取笑说:“你要听白雪公主呢还是小红帽,嗯,宝贝?”
“什么啦,你还小啊,我是说我们学校…不是有些奇怪传闻吗?”戴眼镜女生,考验似逐一扫视友人,再进一步宣布:“我们来比比看,看看大家听过多少版本,谁才最了解学校?”

修女传说

长发女生虽是常翻偶像杂志,好歹读的也有不少文字,立即煞有介事,把手中的偶像杂志摊开来,有如正揭开历史文献,娓娓道来:“我们的学校,是区内最悠久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以前英殖民地时代,是行政大楼。现在后面那幢二层旧楼,曾经是英国高官府邸呢。

“不过,知道里头还有地下室的,就肯定不多了。我们学校建立后,官邸拿来作教室办公大楼,地下室就成了储藏室,每个进过去的,都说一踏入,就有股阴风,腥腥的,不知由何传来,总之令人心里毛毛的。有传闻说,日本仔打到来时,那里曾用来囚禁英兵,折磨拷打,弄死不少在里头!”
“噢,这种怪异传说啊,好像每间学校都有哦。”

“嘿嘿嘿。”另一个只是笑。

戴眼镜女生见状,开始挑战:“没反对吧,谁先来?”
那可是非一般的热情哪。上课时不见如此反应,倒是这种神秘八卦,五个女生,就连提议说八卦那个,都抢着要先发表。

结果,由先前翻偶像杂志的长发女生抢到了发表机会。显然,文字或叙述,都是她的强项。而的确,五人中,以她成绩最佳。

“我听过各种各样的,最多人谈起的,就是‘修女’。真是大白天也会现身!据说,‘修女’在日本兵撤退后,学校刚办起来时,就到来执教。她后来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只知道,一段时期后,开始很多关于她阴魂不息的传闻,有很多人晚上经过学校体操场,都会见到她在黑暗中荡秋千,是真正‘音容宛在’啊。

“可是走近一看,根本没人,秋千也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很多学生都很怕,特别寄宿生,晚上更不敢走过体操场。后来学校当局下令把秋千架整个拆除,希望可以制止这项谣言。谁知,过不了多久,有学生经过,又再见到她荡秋千,而且不只一人,越来越多学生报告说确实见到!可是,秋千架早已拆了啊!”
“我也来说几句,是有关我大姐的同学的表姐的。”胖妹说。

“恶,这么复杂啊。”

“别吵,你到底要不要听?”胖妹清清喉咙,继续说下去:“事情是这样的,我大姐的同学的这个表姐呢,有一次就亲眼见到有人鬼上身!

中邪

几个女生立即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学校当局一定不会用这个字眼,而是说歇斯底理。 一开始,是大家留校赶工布置,要在校庆时用的,一共有三个班级留下来,加指导老师,大约有六十多人。最后要分开在两间课室睡。

“这个表姐呢,和同伴一间课室,其他人则在走廊转角那一间。难得大家都在,哪里会这么乖早早睡觉,都在说些心事呀八卦之类,突然──”胖妹故意卖个关子,停顿下来。

“突然什么了,快说呀。”大家催促。

“我看是突然停电了,要用力拍打才行。”短发女生说着要用手去拍胖妹头。

“okok,电流回复供应了,突然──大家听到尾房有很大的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响,很多女生尖叫。老师们一脸铁青,紧张得不得了,聚在一起急急交代几句,又分头跑回课室去。据事后跑过去的人回来说,一开始,有女生无故自言自语,越说越大声,最后又哭又笑,旁边的人起先都害怕,后来更像传染般,一个接一个,全都又吼又叫,剩余没事的,也吓得不知所措。有女教师上前拉住出事的学生,却给掴了几巴掌,跌倒在地,还撞伤了头。”

“那个表姐呢?她也中招了?”
“没有。她晕了。”

“晕了?”
“是,她一听到那些中邪女生乱吼乱叫,心里一阵慌乱,就晕过去了。”

“嗳呀,人家鬼上身,却是她晕过去,利害!”短发女生幸灾乐祸地伸起了大拇指取笑。紧接着,她也谈起了自己听来的怪谈:“最恐怖的地方,肯定非学校最后端那幢楼莫属。平日已经少人去,三层楼高,却只用来当美术室及生活技能室,实在浪费。有人说,就因为那里出过事。”

“什么事?”
“有学生由二楼跳下来,摔断了腿。据说,那名学生见到了‘修女’向他招手,一时恐慌,连下楼梯也嫌慢,就直接跳下来!”又故意俯前,故意装个阴森的表情,说:“而且,那时候不是晚上,是大白天!”
“当然,夜晚时荡秋千嘛。”大家齐声取笑,显然一点也不害怕。

角落见修女

三人中的眼镜妹,则慢条斯理地说:“靠近厕所那一带也很不错的,我是说恐怖。那里不是有棵大树吗?有项传闻就跟那棵大树有关。话说有学生偷偷把某教师的鞋藏到了大树上,因为那名教师平日嘴很贱,又爱处罚人,大家都很不忿,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鞋子藏在树上,该教师找来找去都没有,只好单着脚,一跳一跳到处找鞋子,很多人笑到肚子痛,鞋子始终没找出来,而那名顽皮学生也忘了这件事。几天后,不知何故,该名教师上课上到一半,整个人啪地倒下,腿竟然断了!

“ 还有人曾在大树下拍照,照片冲洗出来,一共五个人,照片中却出现第六人的怪手,不该说第六人,因为只是多出一只怪手,一看就不像人手,很巨大,有点绿绿的,毛毛的,而且还搭着一个女生的肩!大家看了照片都很怕,尤其是那名给搭肩的女生,回去后立即高烧,足足两个礼拜才回得了学校。”

轮到另一个绑了马尾的女生:“你们说漏了一个,不过这有点争议,不知算不算灵异事件。你们都知道啦,每天晚上校工都会确保每间课室都锁上。有一间,好像是中五的,在某天早上,在黑板上,却挂满很多女生内衣裤,给人感觉毛毛的。”

“噢,那个有听过,可是像色魔多于有鬼吧?”
“也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这事校方还报了警!”
长发女生点点头: “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我们班的,顽皮到不得了,真像是他们的作法。但是他们最爱玩鬼,一天到晚聚在一起谈这种鬼那种鬼,还玩碟仙,结果真见到‘修女’坐在课室角落,才吓得停了手,好长一段时期不敢再动!”

无人
 
五人都轮流说了,又回到短发女生身上,她正等待这样的时机:“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间教室…”还想再说几句,忽然警觉地侧了侧耳,似乎听见异声。“嘘,你们听!”
其他几个女生也屏息静听。

踏踏踏。果然有脚步声,而且一重一轻,似有两个人前来。
 “有人!”
几乎同一时间,门啪地打开,门外站着五十开外的校工及清洁大婶。

校工一脸不耐烦,没好气地对清洁大婶说:“跟你说了,根本没有人嘛!”随手一比划,示意她自己望去。
“不,我刚才确是听到有人声的啊!”
“有你的头,你瞧,学校早已放假,这里乌黑麻漆的。”校工把手中电筒射出的光柱,在课室中四处摇摆照射,除了凌乱的桌椅,确是空无一人。“哪有人,鬼都没有啦!”
大婶像吓一跳:“呀,你…你别乱讲!”白了校工一眼,急急走开。

“神经病!”校工暗骂一声,把门重新关上,也走开了。

门一关上,黑漆漆的课室更黑漆漆,一片死寂,就像本来就没有人似。

不过,过不了多久,又听到声音:“嘻,我们说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