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名笔:锺士
艾文在赌场里认识了一个女赌客,两人在轮盘桌上培养起信任与感情。
对方赢了又输回,心情很坏,艾文不想她扫兴,助她赢了一笔钱;艾文最终的目标 ,只是为了要和这个豪放女一渡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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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场里,艾文是常客。尤其是这两个星期里,他的手风顺,天天有斩获,所以,没有一天缺席。
这一天,当他向轮盘走过去时,又看见她。
她的样子端庄而文静,虽然脂粉浓了一点,但他觉得她很顺眼,第一次看见她,便对她有好感。当两人同桌赌钱时,他曾藉机跟她搭讪。
望着他迎面而来,她站起来,一脸笑容地说:
“我替你霸了一个位。”
“谢谢。妳很早到?”他乘机跟她攀谈。
“你放年假是吗?天天见到你来。”她问。
“不,我是傍晚才开工的。”他答道。
“是夜总会还是酒楼?”
“都不是,”他笑道,“是卡拉OK,妳呢?在哪里做事?”
“我?在家里。”她轻声一笑,笑得很可爱。
“原来妳是老板娘,难怪妳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消磨,又可以找钱,一举两得。”
“我不会赌,常常输。”她正经地说,“有时赢了,又不会走。”
“下次,我看见妳赢,就叫妳走,怎样?”
“好啊,”她满口答应,“记得,不要骗我欢喜。”
果然开十八
他的脸上浮现愉快的浅笑。这种笑,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他知道,她已经给他机会,去发展他俩之间的感情。
他有妻子,他无意去找个小老婆,不过,有个情妇陪他赌钱,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第一场,妳想买什么号码?”他问他身边的女郎。
“昨晚,字花开十八号,”她答道。“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我都要买。你支持我吗?”
“我每个字跟一粒”他说着,把自己的红色筹码,压在她的粉红色筹码上面。
职员的妙手一弹,白色小球在轮盘上飞驰、旋转、旋转,再旋转,终于,软弱娇柔无力地坠下,碰到东西,轻跳几格,跌进一个格子里,静止了。
“十八,真的是十八!”她不禁叫喊起,还情不自禁地紧抓他的左手。
她高兴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她在十八号上面,押了五个筹码,共计二十五元;在另外两个号码上面,她才下注各两粒而已。
职员赔她一百七十五粒,扣掉她被吃掉的四粒,还净赢一百七十一粒,也就是八百五十五元。
他虽然才中一粒,净胜一百七十多元,跟她一比,相形见绌,但他替她高兴。他心里在想,只要她赢,她心花怒放,他就满足,他赌不赌不要紧。
所以,第二轮,她加注时,他并没下注。
她下注的范围也扩大了,总共买了整十个号码。
尤其是三号,她下注最多,总共十粒。
她认为“3”很好意头,“实发”(十八)之后,是应该来一个三号。
但幸运的女神似乎要跟她开玩笑。白色小球本来就跌进“3”字的格子去的,但因冲力太猛,没有停下,跳过几格,落在“0”上面。
没有一个赌客喜欢这个象征完蛋的零,所以,没有人买,连她也不例外。
全军覆没,她叹了口气,然后又勇者无惧地,继续下注,范围再扩张。
愈输愈赌,是赌钱的人的通病。他们在手风转劣时,不会缩手或暂停,反而心急地要加注,希望尽快收复失地,但往往更快输光。
她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地输回去她第一手中到的八百多元。接下来,连自己的老本,也开始要被吞掉。
山脚吃野味
他见状,有点为她担心。
虽然,她输的不是他的钱,但他不想她的心情变坏。他希望她战胜,心情爽快。
于是,他不得不按住她的手,低声说:
“停一下,看清楚再下。”
他不知道他自己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她真的停手,以感激的眼光望着他。
他从宽敞的峇迪衣袋里,掏出一粒糖,递给她。她欣然接纳,剥开纸,把糖丢进嘴里。
“我买到没有路了,”她说:“咦,你好像没有动过你的筹码!”
“我已经赢了百多块,费用都有了,”他答道,“我等妳赢回,一起下山。”
“你的心水清,告诉我,买什么号码?”
“依我看,零和它的旁边号码,是热门字,妳不妨养这三个号码。”他说。
“一依听你话。”她用广东话回答他,带着甜甜的笑。
不晓得是旁观者清,还是赌桌上有鬼,他的话真的灵验十足。
在接下来的三场里,这三个热门字排队出现,先是26,然后是0,最后是32。
她连中三场,不但赢回本,还有丰厚利润,高兴到了不得,
他劝她收手,不要追击。她听他的话。
“去,我们到山脚吃野味,我请你,怎么样?”
“我有理由反对吗?”他调皮地,在她腰围抱了一下。
“听我话,有你着数。”她又套用了广东话的口头禅。两个人高声笑起来,好像一对情侣,十分投契。
两人在山脚吃了焖兔肉,他驾车送她回吉隆坡。
抵达中南区一座公寓高楼之前,她叫他停车。
“到了,谢谢你专程护送。”
当她推开车门,他打趣地说:“没有贴士的吗?”
“什么贴士?”她也够顽皮,“赌场都不要我给贴士,你却敢要?告你贪污!”
“我不要钱,只要妳泡的一杯茶。”他说。当然,他心里想的,不是喝茶这么简单。
她白他一眼,轻声骂道:“你不怕死?我有丈夫的!”
“妳丈夫不是在工作吗?”
“有家婆在家呀。”
他一时无言以对,脸上显示失望的表情。她见了,连忙安慰他:“何必急,来日方长嘛。”
真的是来日方长。相隔不到二十小时,他们两人又在赌场见面了。
他比她还早到,为她保留了位子,坐在他身边。
他俩谈得更投机,一谈便两小时,直到开场,两个人才专心下注,停止谈话。
三十元一次
尽管他们很用心研究和推测会开的号码,但运气似乎一直不照顾他们,他们下注的号码,一直不开。
她下注较大,一天输一千几百元。几天后,她宣告支持不住。
从赌场出来时,她向他诉苦。
“我连丈夫给我的伙食钱,也输掉了,他一定会打死我。”她说,声音带点呜咽。
“我也没有赢,不过,输不多。”他说。“妳需要我帮忙吗?”
这正是她想听的话。她马上说:“你就借我一千块吧,我改天有钱,就会还你。”
“不要紧,”他说,“朋友之间,何必太计较。”
当下,他便从荷包里抽出他的ATM卡,在马来亚银行的提款机前,按出一千元,交给她。
“你真好。”她收了钱,把身子靠到他的怀里,向他放生电。
他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他生起本能的欲望,但他不敢开口。
“你,在想什么?”她说。“我能帮你什么?你不怕直说。”
“我想和妳开房。”他大着胆子说。
“没问题。”她点头。他喜不自禁,两个人便去赌场酒店开了一间房,玩了一个下午,他觉得很满足。
出来时,他遇到一个老朋友。
这朋友告诉他,他上了当。那女人不是宝,在中南区的三流旅店里,她不过是三十元一次的货色。
“你的一千元,冷过水了。”那朋友说。
果然是真的。一连几天,不见她上赌场。
再见到她时,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作伴。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十足陌路人。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