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符作栋很晚才回家。因为我刚进了医院,他要把一些未完的工作,拿到医院给我看,看有什么需要弄清楚。
只听作栋说:“恒哥,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谈公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前几天你才来探望过我,怎么今天又来?其实我这次不过是小手术,我打算下星期一便上班。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我虽然是这样说,但看见作栋的面色有点怪,所以我猜想公司可能有点问题。
“我认识了一位女朋友。”作栋冷静地说。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作栋在述说他的恋爱经历,为什么那么冷静,一点也没有青年人初堕爱河的那种期期艾艾,羞于人前启齿的态度。
找机会相识美女请客
记得那天符作栋在等地铁,地铁还未到站。远远两盏车头灯光,在隆隆的地车声中伴着飞驰进站。符作栋突然感到有人从后面扑上,倒在他的背上。作栋回头一看,使他呆了下来。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悄生生地站在眼前,眉若春山,黛绿年华,眼中仿佛有无尽幽怨。
符作栋到口边的一句怪责说话,因此竟无从出口,唯报以一笑而已。
女孩怯怯地一笑,说:“对不起。”
“没什么!”符作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么晚?”
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叫符作栋,住在这里附近。”
“我叫聂小冰,我住在第一站附近。”
“这是我的电话。”符作栋期待对方给他电话,可是她没有给他,默默地在第三站分手。
早上,在第一站乘客熙来撰往。符作栋站在月台点点回味咋夜的经历。
“嗨!怎么你在这儿转车?
倩影幽幽映入眼帘,是那么清清冷冷的形象。
“啊!没什么,坐车睡过了头。”
“你到哪儿上班?”
“对面。”
“我在附近。你什么时候下班?”
游车河示爱爆出情火
“朝九晚五时半,是附近上班族。”
“我要七时半才下班,能不能让我请你吃顿饭作为道歉。”
“不用道歉,应该让我作东道主。今晚七时四十五分我在第三站等你好吗?”
“谢谢你啦!”聂小冰盈盈一笑。
符作栋只觉得她在橙黄的灯光底下,她是那么的一个美人儿。
整天符作栋都不知干什么,像掉在云端般,飘飘荡荡,好不容易到了五时半。但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也不知应该到哪里去,只好在修顿球场踯躅。好不容易到了七时半,他连忙跑到车站大堂,却见她的倩影翩然从楼梯上走下来。
“嗨!我在这里。”符作栋招了招手。
“到哪儿吃饭?”
“我不饿,其实也不应该要你破费。”
“晚点吃东西也行,那就先四处逛逛。”
“游车河好吗?”
“游车河?”
“地铁车河。”
符作栋恍然大悟,但他忽然深恨地铁太多乘客,到处是人。聂小冰很是健谈,她差不多把符作栋的三代都问遍。最后却低眉闭目,好像有点儿失望。
符作栋不自觉说道:“问花花不语!”
聂小冰低吟道:“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只怕花未开时已委诸尘土!呀!你怎么会念这首词?”
“你不是也知道这阙词吗?”符作栋只见聂小冰眼中有泪光,心中不禁起了一阵保护她的想法,可是她却可望而不可即。
他慢慢地把手伸过去,她的手柔若无骨,冰冰冷冷,霎时间符作栋胸口像有团火爆开来。
嘤咛一声,聂小冰挣脱了他的手,说:“你的手好热。”
是的,符作栋的手一片热,她可知这是为了她啊?
“你爱读词吗?”
“诗词都爱读。最爱念的是苏轼的《江城子》,还有元好问那一首。”
“哪一首?”
“《神雕侠侣》中那一首‘问世间情是何物?’”
跑夜街再约难舍难分
聂小冰腼腆一笑,道:“怎么都是悲词苦句的爱情词?”
“爱情重要嘛!其实我也爱读吴梅村的诗,好像是《鹿鼎记》中的《圆圆曲》。”
“怎么全都是武侠小说?”
“我爱看,也不尽然。吴梅村的诗也不错,尤其是‘不好诣人贪客过,惯迟作答爱书来。’
两句,多么悠闲爽朗的胸怀!”
“我说不过你,我还是要走了。”
“什么时候再见?”符作栋急道。
“明晚吧!十时半,这里,第一站地铁站。”聂小冰已入票出闸,但余音袅袅,符作栋已经呆了。
第二晚他们没有搭地铁,跑到大街,又跑到小街,总之跑遍整个地铁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趣味盎然,即使街边的废物箱,也没有一丝俗气,弥漫在符作栋鼻端的,只有聂小冰那股似兰若麝的清香。
连续数晚他们都在第一站玩到三、四点,直到符作栋提到他──符作霖,他的堂哥时。聂小冰的脸红了,她颤声道:“他是你的堂哥。”
(1——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