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只要提起“全国养羊第一县”，人人都会想到山西怀仁。这个东傍桑干河，西依洪涛山，旗下坐拥10个乡镇，162个行政村，共1230平方公里的黄土平原上，孕育33万民风淳厚质朴的农民人家。
走在怀仁县笔直平顺的柏油路上，举目所见，到处都是光秃无叶的大树，以及一望无际，一片荒凉的玉米园地。也难怪，时值寒冬，青草早已枯萎，只剩下一层褐色外衣，安静躺在碧蓝天空下沉睡，寒风掠过，倒增添几分肃杀荒凉意境。
玉米秸秆喂养 好肉质
即使绿意不再，然而沿途所见，还是有成百上千的羊群在这天寒地冻之际，随着牧羊人的带领下，犹如一团又一团的白色棉花球任意驰聘这片褐色“土”原，一白一褐相辉映，场面非常好看。
且慢，眼前的“土地”明明已没草，可为何羊群仍然在“啃”土呢？羊不是吃草的吗？莫非饿慌了，连“泥土”都吃？
不远处有位牧羊大叔，我们决定下车问个究竟。
大叔听了我们的疑问，不禁“哈哈”大笑，接着说：“羊群并不是在吃泥土，而是在吃采割剩下来的玉米秸秆。”
不说不知，怀仁县拥有30万亩玉米种植面积，一年可收获玉米秸秆1.5亿公斤，并且还有15万亩可利用天然草地，这些都是培养羊儿得天独厚的环境。
据悉，玉米秸秆富含氮、磷、钾、钙、镁，木质素纤维等有机物质，营养十分丰富，因此也是一种上等饲料，能被反刍动物牛、羊等牲畜吸收和利用。
“咱这都是利用机器将玉米秸秆搅碎，再混合玉米粒做成饲料给羊儿吃，羊儿吃了会快高长大，肉质鲜美，咱们怀仁出产的羊儿啊，可说是品质保证！”大叔一脸自豪说。
收入靠卖羊肉养家人
挥别大叔后，我们继续前行，尽可能挖掘“羊城”更精彩的一面。这一次，我们直捣黄龙，通过司机郭海大哥的语言翻译帮助下，成功说服当地一户养羊人家接受采访。
受访的是50岁的男主人霍彪举，早在14岁就牧羊维生，成年以后娶了太太曾凤英，夫妇俩胼手胝足，干起牧羊、杀羊、卖羊肉羊皮等门活，一步一脚印实现“发羊财”的致富之路。
谈到南小寨村多年来的发展与变化，他不无感慨。“当年大家只是‘圈养’，就像咱家一样只养数十只，最多不过百只的小规模养羊。如今时代变了，南小寨村的发展是一日千里，大家都靠发羊财一夜致富，尤其一些养羊大户，比如咱们怀仁的代表人物——赵秀莲，她可厉害了，不过比我大一岁，已经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养羊大户，身家估计近千万呢！”说到村子里的传奇人物，霍大哥一脸钦佩而道。
话锋一转，他又说：“虽然咱们没赵大姐那么本事，但靠着卖羊，总算也积累一点家厚，买了10亩土地，用来自家栽种玉米。除了混合秸秆、胡麻渣作为羊儿的饲料，剩下的大量玉米，则兜售叫卖，1斤挣1元，就是靠着这些收入，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
现场，一箩又一箩装满玉米的大型铁箩，整齐有序排列放在屋外，目测至少成千上万条，数量十分惊人！粗略估算，如果一条玉米重量为250克，两条即相当于1斤，换言之，如果这里有1万条玉米，就可为一家人带来5千元收入，2万条就是1万元了，算是一个不错的额外收入。
当然，霍大哥一家人的主要收入，还是靠卖羊肉。他透露，目前一共饲养48只大型羊，以及50只中、小型羊，全部养在特制的羊舍内。此外，还有一只不住在羊舍，而像家犬一般单独绑在屋檐下饲养的奶山羊，看起来悠然自得，就像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因为咱养的都是肉羊，而它（指着奶山羊）却是唯一会产奶的奶山羊，一天能挤5斤左右的羊奶，也是咱家收入来源之一。咱们不打算杀它，就让它老死好了，当作这些年来奉献羊奶的感激之情。”
其余的肉羊，也有“差别待遇”之分，只见霍大哥娓娓道来：“咱家的羊养超过6个月后，其中一批较健壮的，就筛选出来去牧羊，剩下另一批则继续饲养，直到8-10个月，当羊长成40斤以上之后，就会送上屠宰场，1斤羊肉约20元，全羊则可卖800至1千元。”
至于用来牧羊的大型羊，也有年龄限制，一般7岁以后就会年老，不适宜再牧羊，这时霍大哥就会让这批陪他走过6年半风风雨雨的“羊兄弟”安享晚年，直至自然老死后，才切割羊肉卖市，之后再继续从新的一批小羊之中筛选接班“羊”，如此周而复始不断。
“养了这么久，说没感情是骗人的，所以咱家都不吃老羊，一来口感没那么好，二来感觉像吃好兄弟，心里乍疼的。”
一家人，一群羊，就这样建立起微妙的关系。羊，既是生财工具，但另一方面，又像家人一般亲密的存在……不知南小寨村，乃至整个怀仁县的养羊人，当准备杀羊的时候，是怀着一颗怎样的心情？
或许，在金钱魔力之下，区区畜牲之命，根本不算什么……这条用羊命换来的“发财之路”，其金光闪辉的一面，注定永远盖过背后的血腥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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