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名笔:锺士
尹太太的丈夫是生意人,时常要出坡办货。
这天,她的好友明姐打电话来告诉她,尹先生在外和用金卡的贵妇偷情,令她难以相信,她神不守舍,不断地自问是否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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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尹太太在床上翻转身,还想再睡。反正,丈夫出坡去了,不必准备早餐,难得清闲嘛。无奈,那具电话却像一轮机关枪扫过地,把她吓醒过来。
“真讨厌,是谁这么该死!”
一边诅咒着,一边抽起长长的轻纱睡袍,下床去接电话。
一拿起听筒,还来不及叫一声哈啰,对方已经急速地叽叽喳喳起来。
“阿眉,阿眉,我有条大新闻要告诉妳!”
“什么大事呀,阿明姐……大惊小怪的!”阿眉的眼睛半开,勉强地撑着眼,只想再倒回床上去。
“大件事,”阿明姐提高嗓子,很认真地说:“关于妳丈夫的秘密要不要听?”
“我丈夫,阿伦?他有秘密?”像被打了一支兴奋针,阿眉顿时清醒过来。
“妳不再骂人了吗?”阿明姐显然要卖关子了。
“快说!快说!”阿眉催促着,并且要实行“贿赂”了。她说:“最多,下午,我请妳喝High Tea,怎样?”
“喝茶事小,大家姐妹一场,这种事,我一定要让妳知道的。”
一直摸他手
“明姐,妳真的口水多过茶,言归正传吧!”
“对,对,”阿明姐突然放低声调,好像怕给他人听到似的,“昨天,我看见阿伦,跟一个女人很亲密!”
“真的?妳没看错人?”阿眉有点疑惑地:“他对我说,要去新加坡办货呀!”
“办什么货?”明姐格格地笑起来,“女人货?”
“他做出入口生意,什么货都办的,只要有人要,妳不懂吗?有什么好笑的!”
“妳不怀疑他,瞒住妳,静静地玩女人?”
“没有这种迹象呀。”
“妳以为他是蠢材,要让妳观察得出来?”
“不过,我老公是个IQ很高的人。”阿眉说,“啊,妳到底看见他跟谁在一起?”
“那女人,我没见过的。”明姐答道:“从她的衣着和首饰看来,她是个贵妇。”
“贵妇?妳看得这么清楚?”
“当然,我就坐在香格里拉中餐厅里,”明姐说:“我们隔两桌远,他背向我们,没有发觉有我在。”
“他们怎么亲密法?”
“那女人说话时,一直摸他的手。而且,她还挟东西送进他的嘴里,两个人也眉来眼去。”
“还有呢?”
“他们走时,是女的付账,”阿明姐说,“她签的是顶级信用卡。妳说,她是不是有钱人的老婆?”
“真是色胆包天啰,敢勾引富有人家的老婆!”
“他俩离开时,那女人挽住阿伦的手臂,把身体贴近他,喁喁细语。如果给妳看了,妳能忍得住才怪。”
“后来呢?”阿眉终于有点气焰了,“他们就去了酒店开房,对吗?”
“下集我就不清楚了,”明姐似乎故意要阿眉吊瘾,“我们没有跟踪他们。”
“嗨!为什么不跟踪?气死人!”
“我们又不是私家侦探!”明姐叫道。“假如妳要更多情报,我劝妳,请一个私家侦探,跟踪他,二十四小时不放过!”
“对呀!”阿眉若有所悟地,“我为什么想不到。”
明姐听见对方越来越认真,便想做个顺水人情:“如果妳要,我介绍一个给妳,相识的,怎么样?”
“最重要是可靠,不要吃里扒外就好。”
“当然靠得住,”明姐说,“我马上就去替妳接洽,妳要给我一些阿伦的照片”
“妳过来拿好吗?”阿眉说,“我没有车子,跑动不方便。”
“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OK。”明姐答道。
时常打破碗
阿眉静悄悄地雇用私家侦探侦查丈夫的行踪,当然不给丈夫知道。
她照旧地做她的家务,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她私下却在密切留意阿伦的一举一动。
女人毕竟是女人,不容易看得开,阿眉也是这样。自从明姐通知她,阿伦跟一个女人关系不寻常后,她那平静的心湖,就像被人抛了一粒石头,掀起一阵涟漪。
她不停地要想起此事。她自问:我对他不差,为什么他要找别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这样?我老了吗?……
想着想着,便变得有点神不守舍,不时打破碗碟。
对于别人打来找阿伦的电话,只要是女人,她一定要对方的名字,还问长问短;甚至阿伦的信件,她也拆开来看。以前,她信任阿伦,是从来不这样做的。
有一天,邮差送来一封有香水味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小而柔软,是女人字无疑。
阿眉像发现了一件猎物,急忙提起剪刀,剪开一角,把信抽出来。
是粉红色的信纸,名牌香水气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有点刺鼻。
信里这么写着:
“达玲:我想你,那个晚上,你给我的满足,可以比得上我丈夫一年所给我的份量!
你太好了,你了不得。
我要你。一有机会,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共度美满的一夜,去哪里都可以。
不要忘记我,等我的电话,乖乖!”
信末没有签名,却写了七个阿拉伯字。
阿眉相信,这是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想打去查问,但连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从何着手?
她把信念给明姐听,希望明姐有办法“破案”,但后者也觉得没办法。
“等阿伦回来,干脆问他吧。”明姐建议,“还怕什么?”
“不行呀,”阿眉说,“拆看他的私人信件,他一定骂死我。”
“到今天,妳还顾得那么多!”明姐说,“如果妳怕事,就干脆关掉一只眼睛,何必侦查,哼!”
“妳说得也对。”
“当然啦,”明姐给阿眉鼓励,“阿伦今天回来,就把信丢给他。喽!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好,我就照妳的话去做!”
信上没名字
阿眉说完,把心一横,就把那封情书收起来。
晚上,差不多子夜时分,阿伦才回到家门。
他习惯地上楼,进去寝室,然后要换衣和洗澡。
阿眉没有等他换好衣服,便气冲冲地,把信丢到丈夫面前的书桌上。
“你自己看!”她嚷道,“是那个狐狸精写给你的!”
阿伦一怔,望了太太一眼。他没有说话,把信拿起来读一遍。
然后,他很镇定地把信交回给太太。
“这哪里来的信?”阿伦笑着说,“把它丢掉吧。”
“什么,不是你的?”阿眉吃惊,丈夫怎么如此淡定,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定是放错信封了。”阿伦说。
阿眉这才注意到,那封信从头到尾没有写上阿伦的名字,连信封上也没有,只是写着:To My Darling和两行英文地址而已。
阿眉一再翻看信封和信笺,没话可说。
阿伦见状,马上伸手去搂住她,在她耳边细声地说:“太太,放心吧,阿伦哪里会背叛妳呢!”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