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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销生意不理想,我改行当金家的十二小时司机。这天,金太太说我昨晚跑进
她房里,并还想要求我给她一次。我知道一定是「假柏力」在捣蛋,但有谁会相信?再说,我也没有改变事态的能力。
我又好气又好笑。她怎知昨晚那个并不是我!看来在对付女人上,那个假柏力比我这真柏力行。难怪琳达糊里糊涂地和他上了床,事后也无苦恼的神态。他奶奶 的,我恨那个假柏力!
从此,金太太每隔二、三天便要我载她到阿贝家一次。我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在苦闷的日子中,金太太确能解慰我的寂寥,而她给我的赏赐也不薄,使我手头较为宽裕,惊的是这宗飞来艳福是假柏力带给我的,他从来只会害我,不会给我好处,为什么今次一反常规,这是我想不通的,我怕真正的祸患在后头。
有时我也想悬崖勒马,不再和金太太纠缠不清。但金太太非常厉害,她说我若抛弃她,她就向金先生告发,说我调戏她。
无法可想,唯有继续听她支配。
自食其果
金小姐丽珠一晚神秘兮兮地在花园拦住我,问道:「你时常载我妈咪去什么地方?」
我吓了一跳,道:「还不是去她那些朋友家中。」
「我不相信,」丽珠狡猾地笑道:「你有古怪。我要告诉爸爸!」
我一惊,冲口而出道:「不要……」
她微笑道:「你害怕?」
「我是说不要乱讲。」我掩饰道。
「我就是喜欢乱讲,」她说:「除非你也听我的话。」
「我自然听妳的话,我几时反对過妳?」
「真的,」丽珠笑靥如花道:「那么我要你吻我。」
我望着她那早熟的娇媚的脸庞,确有一吻她的冲动。四顾无人,便把她搂进怀中。
丽珠满脸绯红,我才放开她,她又拥住我,长长地吸住我的唇不放。
然后,她推开我,跑去了。
我变成一个忙人。小姐和太太时时要车子。小姐叫我载她去看电影,实际上是叫我载她到偏僻处去接吻。太太要车子,是要往阿贝家中。
一天黄昏,小姐要我载她往一个僻静的海滩上,给她缠住约一个钟头,回到家中,女佣说太太找我什急,叫我打电话到阿贝家去。
我连忙打电话过去,金太太劈头便骂道:「你跑到那里去了?」
我说:「小姐在用车子。」
她声调一改,忽然道:「柏力,我闯祸了,你快点来。」
「什么事?」
「来了才告诉你,快一点。」
我放下听筒,急忙驾车赶往阿贝家。
开门的是金太太,她面色苍白,眼中还有泪痕,低声道:「你快点想想办法,我杀人了。」
「什么?」我脑中轰然一声。
「是阿贝,她太岂有此理。表面上把房子借给我们,其实她暗中躲着,偷拍我们的照片,向我勒索。我已给了她二十万元了,她还不心足,又向我要一百万!我一时气愤,用剪刀插在她胸膛上。」
「为什么以前没听你说起?」
「我怕你担心,所以没说,而且以为给她一点钱,便没事了,毕竟我们是好朋友,谁知她口气越来越大,把我当成金山银山,好像我欠了她似的。」
「现在她在那里?」
「在房中。」金太太道。
我进房中一看,见阿贝躺在地下,胸前有一滩血,两眼大张,似乎死得不服气。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严重的谋杀案,我不能牵涉进其中。
「太太,妳应当去自首。」我说:「说是被迫的,罪名可以减轻。」
「什么话,」金太太冷笑道:「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我杀人,还不是为了你。我不愿我们的事被宣扬出去,才出此下策,有福我们共享,有难也要同当。 」
「可是,这…………」
「听我说,用个麻包把尸体袋好,放在汽车后厢中,半夜载去海边抛掉,神不知鬼不觉,阿贝交朋友很杂,就算尸体被发现,人家也不会思疑我们。」
我心中大大后悔,错交了这个女人, 俗语说:便宜莫贪,我现在是自食其果。
终于碰头
金太太道:「你要我去自首,我便把我们的关系和盘托出,看你脱不脱得了关系。就算你能逃过法律制裁,金先生也不会放过你,你知道,他一向不是善男信女。」
我点头,态度逐渐软化了。
「只要把这问题解决,以后我们还会一样的快乐,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出面去做生意。」金太太又对我施以利诱。
我硬着头皮,在屋中找了个旅行用的长布袋,把尸体网缚,放入其中,金太太也伸出手帮忙。奇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反显得出奇的镇静。
天已入黑,我先把金太太载返家中, 准备等到夜深人静,才独个儿去行事,偏偏金先生要用车,我不便把那布袋从汽车后厢中取出来,只好载着它,在街上四处跑。
心神恍惚,便容易出事,当我从一条横街转出大街时,赫然有一辆货车阻住去,我急忙煞车,后面有一辆车子向我车尾猛撞。
这一撞,无巧不巧,把车尾后箱的箱盖震开了,露出里面的布袋。
我大惊,下车去察看。而在此时,那撞向我车尾的驾驶人也从车中跑出来。我一见,目瞪口呆。
这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简直怀疑,他就是我自己,而我反而是别人。
心念一动,他定是那个假柏力!
我天天想要找他,现在终于碰头了。
可惜此时不是适当时机。我在最烦恼的时候,那有心情和他算账。
他不慌不忙,居然对我笑笑。这一笑充满狡猾的意味。
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全是他安排的。先去勾引金太太的人是他,然后他把她让给我,就是为了今日的事。而此刻,他更故意把我车尾后箱撞开,以揭我的疮疤。
我一怒之下,抓住他的胸膛,骂道:「小子,今天我和你拼了!」
他笑道:「大家是兄弟,拼什么?」
这句话我十分熟悉,是我以前常说的。他一说出来,我不禁想起一个人,邵耀辛。年轻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大家一同出来社会闯,在穷苦时曾共吃一碗叉烧饭充饥。但不幸,后来有一件重大的利益横在我们前面,那是艾丝,我们两人都喜欢她。而重要的是,谁娶了她,谁就等于中了头奖马票,马上可以分享她的财富。
邵耀辛对我说,他什么事情都可让我,这件事却不能,他一定要竞争到底。而我们两人心中都明白,竞争到底的结果, 胜利的必然是他,因他各方而面条件都比我优胜。
在利欲薰心之下,一天我在他驾驶的汽车上动了点手术。那天黄昏,他在山边撞车死了。事后判为意外,与人无尤。
其后我顺理成章地娶了艾丝,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做过这件亏心事。
现在由于面前的假柏力一说「大家是兄弟」这句话,我脑中清楚浮起邵耀辛的面影。这些日子来,我心中一项可怕的疑虑也证实了,这专门和我捣乱的不是什么 人,而是邵耀辛的鬼魂!
只有他才会这样恨我,在把我弄得身。败名裂后,还要继续的整我!
当我一想到他是邵耀辛时,我的手便~ 不觉松了。「你是…………」我声音发颤。
「可不是我,阿耀!」他说完,忽然 踪影全无,我抓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我双腿一软,顿然昏倒,耳边听见警 车鸣叫声,以及无数步履声向我奔来。
不用说,车后的布袋和我的图谋全被 发现,而且我获悉是我死去的朋友在对我
一报复后,我什么都不再辩驳。
结果,金太太犯杀人罪,判终身监禁,而我则以共谋罪判十五年徒刑。
遍身瘀伤
琳达来看过我,问我为什么那样傻。我苦笑说这是我罪有应得。她又问那个假柏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近日已不再见他了。我说,他以后大概永远不会出现了吧。
但事实不然,假柏力还没有消失。
我一进监牢不久,便有一个身体结实、面肉横生的汉子,抓住我问:「你叫柏力?」
我说:「是。」
「你有福了。」他狞笑道:「有人要一我好好招呼你。」
「谁?」我诧异问。
「是姓金的。」说完一拳打在我小腹上,痛得我弯下了腰,旁边有几个犯人显然是他的同党,一齐哈哈大笑,拥上来将我拳打脚踢,打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假如他们当场把我打死,倒好了,免我继续受苦。可是他们说不要打死我,要慢慢的「玩残我」。
我后来知道那为首打我的人是狱中的「老大」!人人都要听他的话。而金先生 已给他们很多钱,要他们每天打我一顿出。不可思议。
每天被殴打的结果,使我还身瘀伤,可用「体无完肤」四字来形容。
我曾向狱卒投诉。狱卒罚那几个打我的人各坐黑牢一天,而当他们出来后,就把我整得更惨。
我知道投诉是没有用的。
我也曾试图反抗,要激起他们的怒火,索性把我打死。但没有用。他们很有经验。知道在什么地方整我,可使我痛不欲一生,却又死不了。
除了殴打之外,他们还使我做各种贱役,简直惨不堪言。
我尝试自杀。各种方法都用过了,总是死不去,原来邵耀辛的鬼魂在破坏我。他在黑暗中用嘲笑的口吻对我说:「大家是兄弟,我不想你死!」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一天夜里跪在地上苦求他道:「阿耀,我知道我实在对你不起,但你让我吃了这许多苦头,也该心足了吧,这比杀死我还惨百倍。现在我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求你不要阻止我,行不行?」
黑暗中,听见邵耀辛的冷涩的声音道:「不错,我就是要你受百倍的苦,本来我可以索你的命的,但我不要。我要你过足十年的非人待遇,才能出这一口气!」
「十年?」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倒。「不过,十年后你还可以活命。如果你真正悔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洗心革面, 好好做人,说不定还有几年晚福。等待吧。」阿耀在一串笑声中消失。
十年,我现在才过了二百多天,不到一年。天啊!每天醒来,都充满了恐惧感,不知那几个家伙又用什么新的方法来整我。
我在墙壁上开始做记号,每过一天便画一条线。每一条线都充满血泪的印记。 漫漫长夜不知何时天晓!
朋友,当你读着这篇故事时,我正吃着无尽的苦头。下次,当你在街上见到一个酷似你的人时,记得,快点避开。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