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我没见过他,但每个人都说那是我。像昨晚,他们说看见我带两名小姐外出。天啊,昨晚我明明在家里。他们却笑我假正经。
我遇到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发现另外一个我。他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他的表情、他的五官、他的服装、他的习惯,都与我相同。
很多人都见过他。这些人说,他根本就是我。
不,只有我知道,他是另一个人。他 并不是我。
这才是痛苦的地方。
重色轻友
事情开始在半年前。一天清早,我正坐在我的私人办公室中啜着咖啡,阅读当天的报纸。一位老友蔡宽打电话过来。
「喂,昨天晚上你是怎样过的?」他问。
「昨晚?」我道:「在家看电视,很早就睡了。」
「哈……」蔡宽爆发出一阵笑声:「在老朋友面前还装假正经?」
「什么意思?」
「昨晚在尖沙咀夜总会亲眼见你左拥右抱,喝得醉醺醺的,后来还带了两位漂亮小姐外出。你说, 你去了什么地方?」
「废话,」我道:「昨晚我根本没有到过尖沙咀,因为有一点头痛,很早就回家了。」
「你是犯了失忆症还是什么?」蔡宽咄咄逼人道:「昨晚上见到你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罗拔丁、邱律师,我们和你打招呼,你作了一个神秘微笑,意思是叫我们不要打扰你,我们很合作,在另一桌坐下来。见你和小姐们打情骂俏,又饮尽了一瓶酒,便带了两个女的出门去了。连望也没望我们一眼,真正是重色轻友!」
「这是什么话?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你不承认?还有一个好证明。昨晚和你出去的小姐,有一个是蓝妮。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不是吗?今晚我们一同上夜总会去,找她出来对质。」
「去便去,真金那怕洪炉火!」我道。
晚上,我们如约到了夜总会。
一般老友都来了,共有六、七人,包 括罗拔丁和邱律师。蔡宽特地把蓝妮叫了出来。蓝妮一见我,作了一个似嗔似笑的 表情。
「蓝妮,妳从实说,昨晚妳是不是和柏力一同出街?」蔡宽问她。
柏力是我的英文名。 蓝妮作畏羞状,点点头。
「去了什么地方?」蔡宽又问。
「你问他吧。」蓝妮把目光投向我。众人一阵哄笑。
我抗议道:「蓝妮,妳被他们买通了,是不是?怎么连妳也来冤枉我!」
蓝妮睁大一双黑眼睛,道:「我没有冤枉你啊。噢,你不想他们知道?可是昨晚他们瞧着我们出去的,还何必隐瞒?」
「对啊,还何从必瞒?」罗拔丁模仿她的语气。
「不是隐瞒,」我强调说:「这种事情让老友知道我绝不介意。问题是我昨晚根本没有到过这里。」
蓝妮一声不响望着我,惊异殊甚。
我见她样子不似作伪,便道:「莫非是另外一个人,长得和我很相像?」
众人又哄笑起来。蓝铌低声道:「难道对你我也会认错?」
这句话使我内心起了一阵震惊。的确,难道蓝妮还会认错我?
我叫蓝妮坐近我身边来,在她耳边道 :「好,就算那人是我吧。告诉我,昨晚在外面作了一些什么事?」
「要我从实说?」
「嗯。」
她附在我耳边道:「你把我和露薇两人同带去酒店,直到今晨。你昨晚很英勇,和以前判若两人,把我和露薇都弄得疲乏不堪………………」
咄咄怪事
我吃惊道:「那必定不是我。」
蓝妮微微一笑,作了一个顽皮的表情:「老实说,我也以为不是你。但除了你,又会是谁?」
「妳真的没有撒谎?」我严肃地问。
蓝妮奇怪地望着我:「为什么我要撒谎?」她附在我身边道:「告诉你,连你的体臭我也认得出来啊!」
「这真是咄咄怪事!」我说。
蔡宽等在旁边笑道:「柏力,认了吧!我们又没有和你打赌,你怕什么承认? 何况这样英勇的事情,你应当视为光荣才是。」
说话声中,露薇也来坐台了。她见了我异常亲热,所说的话与蓝妮相似,证明她们昨晚确曾有这一段经历。
这就是说,昨晚有一个酷似我的人,带她们二人到酒店去过了一宵。而这人的英文名和我一样,也叫柏力。
我在心中非常憎恨这个人,说不定他是故意模仿我,隐藏有某项阴谋!
邱律师道:「我看过一部电影,说某人具有双重性格,在突然之间,他会变成另一个人,去做了某件事情,而他自己全然不知道。柏力,你不是也有双重性格吧?」
众人大笑声中,罗拔丁道:「我也听说,这种双重性格的现象是由于过份压抑而出现的。柏力有严重的畏妻症,所以在内心化为两人,一个他已回家伴着太太,另一个他却出来夜总会胡天胡帝,在内心中,柏力以为第一个他是真实的。其实第二个才是真实的他!」
「哈哈,」众人拍手:「这个分析十分精辟!」
这晚,我过了极不愉快的一个晚上。回家后,我希望尽力把这事情忘掉。
强吻美女
两天后,我去参加富商冯百达的一个酒会。由于事忙,我到场稍微迟了一些。
一进场,我已发觉不对,许多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我敢说,这些目光全是敌意的。
一个方脸浓眉的汉子站在我面前拦住我,看来像是冯百达的私人保镖。
「先生,你又回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他说。
「什么?」我不满道:「我刚刚才来到,怎么说又回来了?」
「不用狡辩,」那汉子冷笑:「你再不离场,莫怪我们不客气!」
「岂有此理,这是对待客人的规矩吗?我要见冯先生!」我怒气冲冲说。
「冯先生不要再见你,你刚才所做的事太令他生气了。」
「我做了什么事?」我大声问。
「嘿嘿,难道要我再说一遍!」他一招手,又有另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两人不由分说,分别在左右挟着我,把我推出门外。
我生平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我大骂。但叫我心寒的是,没有一个来宾给我一 道同情的眼光,他们反而露出幸灾乐祸和鄙夷的神色。
我回到家中,即接到罗拔丁的电话:「喂,你今天真的胆大生毛,怎么会当众亲吻冯百达的千金冯美兰?」
「我?胡说八道,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罗拔丁干笑一声道:「虽然我当时没有在场,但这件事已传遍了全港,你已成为头号新闻人物了。」
「你在什么地方听到这种无聊的传说?」我质问。
「在冯百达的酒会上。我迟到了,那些人抢着把这件事告诉我。他们说,冯美兰今天美艳不可方物,穿一件白色裙子, 恍如仙女下凡。她陪着父亲出来见客。忽然有一个客人推开众人走上前去,一声不响,把她搂在怀中,亲了一个长长的热吻。众人为之愕然。他一松开手,冯美兰拍的拦了他一记耳光,躲在父亲身后,指那人无礼。冯百达立即下逐客令。那人笑了一笑,施施然走了。」
我道:「世间上有这样大胆的人?」
罗拔丁道:「老兄,你还装傻扮懵,他们说那个人就是你啊。」
「什么?这是诬峻!」我叫喊。
「但是那些人都认识你,正因为冯百达也认得你,所以他只叫人逐你离场,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我忿然道:「罗拔丁,我们一场老友,你说,我会不会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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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连累我?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有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