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小佛
●不知道谁能够求助
戴品芬哭喊的命都要哭掉般。
我也不知道我能够求助谁。
我和妈妈唯一会做的,就是捉住她。
“告诉我,别拉我,他非常须要我,他要看到我,让我去,求你们帮助我,别拉我——,他须要我——,他总是为我做错事,求你们让我去,别拦我了,——又是为了我,这次又是为了我——。”
“不是不让你去——。”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哭了。
“任何人现在都不能见他,二十四小时之内,警察局就送他到法院收押,只有开庭以后,请了律师,才能见到他,你勇敢一点,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一位好律师,找个经验丰富的好律师。”
我不得不残忍的再提醒她、再伤害她一次。
“不是普通的——,他杀了人,杀死了人。”
戴品芬绝望地捶打着墙,揪自己的头发。她的眼泪崩堤般,不止地流。
她不停的喊,自责自刑的喊。
她瘫疯了,神志恍惚地折磨自己。
妈妈跟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我一直努力保持冷静,此刻;只有我能够有力量背驮这样的悲剧。
我叫了医生,给戴品芬打了镇定针。
当她缓缓喃喃睡去后。
我虚瘫了。
妈妈坐在戴品芬的床前,发傻的一动不动。
我第一次,自从爸爸死后,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像个“妈妈”。
我很感动,我太久没见过“母与女”的画面了。
确定了戴品芬是在药物下,暂时不会醒来,妈妈和我才轻轻的走出戴品芬的房间。
妈妈又进她自己卧房了。
她愁忧戴品芬,却一点不留意我也多么须要她给我一点爱与关心。
“妈——。”
我站在门口,渴望的站着。
“——我很害怕。”
她抬头看了看我,圣经就在她旁边。
“向主祈祷。”
我不满意的走到她床前,我不敢大声咆叫,我怕惊醒了好不容易弄睡了的戴品芬。
“妈,我真的害怕极了,你为什么给我一点关心都不肯?好像我不是你亲生女儿似的。”
妈妈望了我好一会儿,目光奇异,令我费思的望了我好一会儿。
她缓缓伸出手,拉我到床边,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轻的摸。许久,我没有享受过妈妈的手了,我好想靠在她怀里哭一顿。
“——我没有不关心你,你总要——知道的,确实——你是我认养的,和品芬一起到这个家,那时你三岁。”
韩瑞克杀了人,戴品芬崩溃了,我是认养的,我又像整个被灌了水泥不能动了,天!我是认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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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我已经差点忘记程强这个人存在了。
但,我无助极了。
面对终日在泪水与自责中的戴品芬,我扮演一个有力量的强者。
面对妈妈愁奈的脸,而居然我也是认养的。
我没有一点心去管我那虽然小,但;生意往来却不差的贸易公司。
我打电话给程强了。
很低姿态的请他过来一趟。看到我,程强都吓了一跳。
我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的嚣张和大嗓门也没了。我把一叠订单拿出来。
“如果你愿意——这些订单,你接吧!”
他疑惑地看着我,仿佛,他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从未见过。
“我家里发生了事,我没心情再搞这个贸易公司了。”
“——就是为这些订单找我来的?”
我点点头。
“很稳的,都是相当可靠的,你放心接好了。”
他不慌不忙的望着我、研究着。
“你干嘛?不接算了,我好心好意的,你不领情就当我没找过你好了。”
我大声咆叫。
我已经很久没有大声咆叫了。
程强把订单接过去,眼光继续留在我脸上。
“——你真的没别的事吗?”
“你可以走了。”
“老朋友了——。”
程强在关切里,故意做出无所谓的笑容。
“有什么困难,谈谈无妨。”
“没事。”
“真的?”
“当然真的!”
“那——你要我走啰?”
“总不必我替你开门吧。”
他站了一会儿,拿起订单,打开门。
“程强!”
我叫住他。
我突然叫住了他。
他开门的手松掉了。
我想我是被这段日子搞疯了。
或者,我武装强者,武装的太久了。
我失声的哭出来。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哭在程强的胸膛前。
我一点不觉得那厚实的胸膛是陌生的。
天知道,我连程强的手都没拉过。
从第一天到他那上班,我就没停止跟这个男人的斗争。
而我靠在他的胸膛前,纵声放情的哭。
程强手上的订单落了一地。
(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