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每个月总会经历几天的偏头痛。经常发生在经期或睡眠不足时，偶尔也会无缘无故来袭。头痛起因，难以捉摸。或许是荷尔蒙影响，或许是心情？甚至和咖啡因息息相关。有时候忘了喝咖啡，头痛便会伴随一整天，直到喝下那杯咖啡，才得以缓解。
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神经大条的人，对痛感并不敏锐。回想起来，我也确实经历过几次匪夷所思的无痛感经历。最夸张的一次，是在大学期间的某个午后，我和同学站在校园里聊天，靠着一辆停放的摩哆谈笑风生。突然间，一股烤焦的异味飘来，我们好奇着这味道的来源，直到我猛然发现，我的小腿竟然黏在摩哆的排气管上！那一瞬间，我的小腿皮肤被烫得黏在管子上，烧出了“肉干”的味道。我吓了一跳，痛感却没即时传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一大块皮离开了我的小腿，留在排气管上继续烤着……
那次的意外，导致我的伤口不仅发炎还化脓，整个疗程比想象中更加痛苦。当时我被迫打了破伤风针，每天到诊所清洗换药。室友们看到我不带情绪地处理那逐渐溃烂的伤口，都感到无比震惊。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痛的伤，我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若无其事。其实我并非刻意淡定，只是对那种疼痛无甚感觉罢了。也许对于热感或表皮的疼痛，我的身体反应慢半拍，又或许那部分的皮肤神经被烤坏了。
近几年，这种对痛感的迟钝并未有所改善。两年前，我在一次骑行中发生了严重的翻车意外。事发当下，我满脸是血，身边的骑友都被我这副惨状吓得不知所措。我只是呆坐在地上，思考着该不该继续骑程。当被送往诊所时，开车的司机不断跟我说话，试图确认我的状况，生怕我昏迷过去。可我心里只关心着一件事：“我处理完伤口后，还能继续骑吗？我想完成剩下的路程。”然而，司机被我的要求吓坏了，马上联络主办方取消了我的参赛资格。
到达诊所后，我遇到了一位显然缺乏经验的医生。她一边处理我的伤口，一边碎碎念着：“这怎么那么严重？希望不会留下太多疤痕……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但我却对她所谓的“痛”毫无感觉。对我来说，这种痛楚根本不值得一提，只希望她快快处理，好让我可以快点离开。
事后，回到酒店，我第一件事就是洗掉身上的血迹。尽管当时脸上多处脱皮瘀青，肿得眼睛睁开像猪头一样，但我心心念念着此行来到Teluk Intan，怎么能不吃那里驰名的猪肠粉？于是，我顶着满脸的伤痕和满身的胶布，义无反顾地跑去排队买了几份猪肠粉，吓坏了其他排队的人。
这些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意外，我渐渐明白，身体的痛苦固然无法避免，但心里的痛才是最难愈合的。痛感的迟钝，或许是一种天赋，也或许是某种保护机制，让我能在面对逆境时，保持冷静与坚韧。毕竟，生活中的很多痛看起来似乎很可怕，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而最痛的，往往难以启齿，外人看不到，却一寸一寸侵蚀你的心，犹如利刃，不时划上几刀，日一日，旧伤未愈，新伤覆盖而上……
钝感力，或许是每个成年人的生存法则。钝着钝着，就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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