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小佛
往事魔鬼般的侵击上来
“妈——。”
“只要你还叫我一声妈，你就不许跟那个姓韩的来往，记好我这句话。”
“妈——。”
“回房去，替我把门带上。”
戴品芬太了解母亲的个性了，她的哀求，绝得不到同情。
回到房里，戴品芬睡衣也没换，偎在床角，一些不愿再去想的往事，魔鬼般的侵击上来。
八岁以前？
戴品芬也不愿意回忆八岁以前，尤其，不愿回忆韩瑞克手上那把刀，那把刀——，那溅血的地——。
戴品芬把脸埋进枕头。
她挣扎的要抛掉她的记忆。
一张鬼魅的脸，浑身的血——，韩瑞克手上的刀，大堆的人群——。
X X X X X X X
一张桌、一只椅、一架电话、一台档案柜，这就是我的灿烂贸易公司。
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到旧家具店，以最低廉的价格，收购来的。
我们贸易公司小得像个旅馆房间。
另外，我还买了台英文打字机。
当然；这也是旧的。
我自己买了块木板，正正方方、结结实实。
我涂上黄色底漆，再用绿色的漆，很端正的写上“灿烂贸易有限公司”。
我自己很满意，我喜欢卡通色彩，我才不要那种黑底金字，一板正经的德性。
租这个小办公间，一个月才三千块，因为，它实在太小，太破旧了。
我把门涂成紫色的。
我是存心的，我要标新立异，我不要把我的创业公司，搞的死气沉沉。
四面窄墙，我一面涂一个颜色，蓝、灰、粉红、浅咖啡。哈！热闹极了。
我的旧桌椅也用砂纸打磨重新上漆了。
红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
档案柜想了半天，我漆上橘子色。
反正，我用尽所有的色彩。
谁叫这间办公室太小，太简陋，不这么花俏的搞上复杂的色彩，真是个人见人厌的地方。
半个钟头前，我就打电话叫程强过来了。
没有灿烂？
我让他瞧瞧，戴多芬我无中生有的能力。
我想，我那个电话挺多只有刺激、刺激程强的效用，他是不可能来的。
出乎我意料，他还真来了。
一进门，他傻眼的张目结舌，好一会儿，他发羊癫疯般，笑得差点满地打滚。
“替你改个招牌怎么样？”
程强还在笑，没完没了的笑。
“灿烂油漆公司。”
“随便你讽刺。”
我大模大样的坐在我那张白漆椅子上。
“笑死了自己付钱找人来扛走你的尸体。”
“喂，虽然我不是你的老板了，但总算是个朋友吧？讲话别那么刻薄。”
“刻薄的还在后头呢。”
我指了指我的档案柜，橘子色，鲜艳欲滴，可爱的橘子色。
“你的客户名单都在我这儿，现在开始，各凭本事啰。”
他不再笑了。
匪夷所思，不可理解，终至愤怒的对我大吼了。
“戴多芬，你到底有多卑鄙！”
“跟你学的。”
“你敢！”
“为什么不敢？”
“你——。”
程强气得舌头打结。
这生，我再没这么得意过，可以控制这个混账男孩的情绪，实在是我一大快乐。
“气得讲不出话了吗？”
他真的是讲不出话了，如果他手上有刀的话，现在，他一定砍过来。
“所有客户都是我连络的，你爱当大经理，故作派头状，现在怎么样？想杀了我吗？”
“有本事你把客户拉走我认了！”
掉头他就走，多看我一眼都愤怒的用力拉开门。
我叫住了他。
“站住！你欠我一百四十四块！”
他是站住了。愤怒中，莫名其妙的瞪着我。
“那天喝咖啡是你约我的，税金加小费，一共一百四十四块。”
我把腿放在桌上，轻轻打拍子，忘了自己穿的是极淑女的裙子。
程强嘴角斜到一边，笑了。
“小姐，你难看的萝菠腿露出来了。”
舌头打结轮到我了。
我难堪的忘了该回骂些什么。
他一只手搭在门框旁，嘴角愈笑愈斜。
“我跟你一样卑鄙，一百四十四块不还，赖账，怎么样？再见！”
又是来不及反击，程强野鬼似的跑掉了。
那天，我被摔下来付咖啡账。
今天，我被耻辱我那双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看的腿。
程强，程强，你好好给我记住，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要当小人，我三个月就要报仇。
面对着五颜六色的办公室，我起咒着。
三个月，三个月我就要报仇。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