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鹏:为什么我厌恶演唱会

原来我不喜欢演唱会是因为以前我搞不懂,误以为演唱会是去“听”的。可不是吗?我们都说去听演讲,听演奏会。既是听歌,又何苦花大钱买那些天价的门票?何必为了听歌堵车堵到天荒地老?我在车上开Spotify不就得了?

难怪大家都说去“看”演唱会而不是去听,若只为听歌而奔赴演唱会,徒惹自己生气而已──张学友快唱到副歌高潮处,身旁那老哥倒是先高潮起来,他的歌声(严格来说只算呐喊)简直亵渎了歌神,喂,你给这票价我也给这票价,你的声音这样侵犯我的空气,叫我很想侵犯回你。

但问题其实在我,只我一个傻瓜以为演唱会是用听的。我以为自己的位子不够高级,后来在杨千嬅那场坐到最前排贵宾区,结果每个贵宾都和很后面的那老哥一样吵,问题肯定在我了。

好啦我换个心态,也来学“看”演唱会好了。这也不容易,坐后面太远,只能看屏幕,我何不在家里看电视就好?坐前面又太贵,除非在第一排,否则其实也看不清主角、看不完舞台。而且有时候观众居然会离席跳舞,挡着视线甚至挡着摄像机,连大荧幕也看不到歌手。

电影院的规矩我知道,这样做会被诛九族,永不投胎;在演唱会我就不清楚了,问同行友人,他说要看表演歌手和场地,有时候歌手默许但场地不许,有时不管歌手容许与否场地都容许。哇好复杂,又没在购票条规写明,我怎知道?那我该站起来一起跳吗?

想来连说“看”演唱会也不对,应该是“参加”演唱会。那分明就是一场巨大的派对,千人万人同欢共庆。张学友也好杨千嬅也罢,歌手只是助兴的背景音乐,给大家提供狂欢的理由。心态摆正以后我就对演唱会没偏见了,甚至后悔错过了喜欢的表演者,比如迈克杰逊。

现场感无可复制,岂可和串流音乐相提并论?无论表演者离我多远,只要投入派对,都特别能感受到每一位乐手、舞者以及看不到的幕后人员倾注的无比心力,打造精彩舞台,就算是商业操作也一样蕴含艺术的感动。如此说来,隔壁那个老哥要为此欢呼一下,也是非常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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