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渐被遗忘的旧时代用语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吉隆坡盛行的好些粤语特殊用语,到如今已鲜少听到了,新新人类更不会使用,看来难免会逐渐被遗忘而最终失传。

从前市民都把“学校”以广东话称为“书馆”,华校叫“唐人书馆”,英校叫“红毛书馆”,著名英校MBS因创办人名为Horley,便叫“荷哩书馆”;若当天是学校假期不用上学,就说:“今日冇书馆!”Convent女校有很多修女任教职,尊称“姑娘”,各地区的Convent便叫“姑娘堂”。基督教的教堂叫“礼拜堂”,回教堂则叫“马拉庙”。

菜市场因马来文是“Pasar”而称“巴刹”,吉隆坡市民却以粤音加重语气叫“北塞”。咖啡马来话叫“Kopi”,粤语读来如“过B”,因此咖啡店茶室都叫“过B茶铺”。邮政局为大家寄送信件,便叫“书信馆”。警局有很多Mata-mata(警察),遂称“马打寮”。法庭也许因审案时“明镜高悬”,所以叫“玻璃厅”。在法庭打官司马来话是“Bicara”,因而称为粤音的“灭查乸”。至于监狱,可能因里面的囚犯(称作“监趸”)披枷带锁被禁锢,而叫“枷锢楼”!

当经纪的,因其英文职业名称是“Broker”,唤作“卜碌架”。 “保险”英文为“Insurance”,从事招徕保险者,就叫“卖燕梳”。在工厂或建筑地盘担任管工和工头的,马来话叫“Kepela”,“头子”的意思,便以粤音译称“甲扒乸”。公司的会计员或出纳员,因掌管财务,便叫“财库”。警局的警长,身为“阿头”,称作“监头”。而便衣探员因是“有牌”的暗探,俗称“暗牌”。(那个“牌”字并非读如类似粤语“招牌”的粤音第4音,而是念如“荷兰牌”的第2音。)至于小流氓,则叫“牛王仔”或“三星仔”。(“三星”显然是源自马来话的“Samseng”。)

三星级的VSOP白兰地酒,一般称为“三粒星”酒。“555”牌子香烟,就叫“三个五”。抽烟抽得很凶的人,叫“烟铲”。抽鸦片抽到牙齿黄黄黑黑积满“烟屎”者,则称“烟屎佬”。但“烟屎”却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扑克牌中的“一点”,源自英文“Ace”的谐音,也可写作“烟士”。玩Show Hand扑克牌游戏时,如手持一张Ace牌和一张King牌,赢面就会很高,有一句粤语俗语叫“烟屎King,揿住拎”,相等于可以压住对手把钱赢走。

用作扭转、折弯和切割电线的强而有力粗大钳子,叫“老虎钳”或“虾公钳”。用来拔毛或夹持钟表小零件的幼细小钳,即镊子,则叫“扭耳钳”。大型漱口杯,叫“ 口唛”(“唛”是音译自英文“Mug”)。旧时代的人常随身携带一只金属哨子,俗称“银鸡”,万一在路上被匪徒抢劫,就吹响银鸡求救。韩国曾有个亚洲影帝叫朴鲁植,另一亚洲影后叫崔银姬,于是产生了一句玩谐音的粤语俏皮话:“影帝仆到直,影后吹银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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