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告别过去

最近频频出席丧礼。

朋友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是这样的。

听了很是伤感。

上两个星期,我陪老公去他同事的母亲的丧礼。

虽然是晚上,但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的闷热,我们连同另外三位来吊唁的同事坐在户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没什么留意他们在聊些什么,偶尔低头看看手机有没有留言,拿起桌上的花生吃了一颗,我低声跟老公说:“嗯,那天妙祯丧礼的花生比较好吃。”

说时轻描淡写,但心里无限感触,这几个月出席丧礼的次数频密得让我可以吃得出哪家殡葬公司的花生比较好吃。

昨天晚上我们又去丧礼,是姐夫的妈妈回了天家。

我站在灵堂,静静地看着她的遗照。

这张遗照是她的儿孙们挑选的,我以前也看过她的这张照片,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农历新年时拍的,她穿着粉色衣服,精神奕奕,笑容和蔼可亲。

我想起以前每次去大姐家,总会见到她老人家坐在偏厅的沙发看电视,她一看到我,就会笑着打招呼,然后问我为什么那么久没来,接着就会问我老公好不好、孩子乖不乖。她说着槟城福建话,我用我生硬的柔佛福建话回应,三十多年来都没问题。

想到我们再也不能南北福建话大交流了,我心里一阵落寞,只能在心里用福建话跟她说:“安娣,你放心,慢慢走。”

在告别仪式上播放她这一生数个阶段的照片,我们安静地看着荧幕,从黑白的结婚照片开始,到已泛黄的彩色家庭照片,再到用手机拍摄的照片,我在日新月异的摄影科技中,看着年华逐渐消失的岁月。

我克制着情绪,我知道大姐的身影一定会出现,她与大姐三十多年婆媳关系,这些照片中怎可能会没有大姐?我们失去大姐两年多,时间并没有带走伤痛,虽有心理准备,我的泪还是流了下来。

回家路上,我问小儿子:“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常有的家庭聚会?”

我没有等他回复,自己却已陷入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我们还年轻,小孩还小,父母还健在,我们常常在周末时相约吃饭,五个小家庭聚在一起,大大小小二十多人坐满三张大餐桌,餐馆里充盈着我们的说话声与笑声。这是我们兄弟姐妹欢聚时刻,小孩们快乐玩闹时间,更是家里多位老人家开心聊天时光。

“现在我们再相约吃饭,可能两张餐桌也坐不满……”我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那个当时并不特别觉得的美好,其实就是最美好,现在任凭如何努力,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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