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我的好朋友离开了

早几年,朋友常说:“我们已经到了父母双失的年纪了。”

的确,这几年我们这班同龄朋友常在对方父母的丧礼上见面,三五人一桌,有时像小学同学聚会,有时像中学同学聚会,有时像旧同事聚会,每一次我们都说希望下一次不要在这一种场合见面了。

疫情来袭这三年,离开的人不只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不告而别,这几年听得最多的就是突而其来的谁谁谁离逝的消息,人生无常,比比皆是,朋友凄然笑说:“当无常持续发生,是否就变成日常了呢?”

我的父亲是看电视看到一半就离开的,我的母亲是身体不适而在医院睡了两个晚上后就离去的,我老婆的大姐也是因为身体不适而进医院求医,但是只过了几天后却抢救不治,我的岳母是在阿兹海默的后期因为体内器官功能衰竭而逝世,我的岳父是肾功能衰竭引致并发症而离开的,他们都是我血浓于水的家人,当我父亲离开时,我终于体会到“心如刀割”这四个字的痛楚,即使过了多年以后,思念来袭,悲伤涌现,那会是心里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缺口。

上个月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因病与世长辞,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那一天来临时,我心里的缺口再次崩裂。我跟她认识了三十五年,我视她为姐姐,直叫她做大家姐,她对我们这一班识于微时的朋友都特别关爱,情同姐弟三十五年,当她离开两个星期后的今天,我仍是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很不真实,我总觉得她还在我们的身边,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就是这样离开了。

最后她在医院那几天,我们陪着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地衰弱,除了口念佛号,我爱莫能助,在她陷入弥留的状态时,我喃喃地在她的耳边说话,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我还是要将心里的话都告诉她,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停下呼吸后,她的脸上露出一朵微笑,我们本来心痛不已,当看见她扬起笑容时,我们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感到释然,我们说她应该是心无牵挂了,大家姐就是要我们永远都记得她离开时的笑容,这跟她往常待人无微不至的真诚一样,现在她连离开这个世界前也将这一点做到最极致,大家姐就是大家姐,她总是在照顾我们,直到最后一刻。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好朋友病逝的悲痛,这一种痛留下很多不知所措,她不在了,从此就少了一个让我可以坦诚以对的感情出口。

大家姐选择了海葬,以后想念她时,我就走去看海、畅泳,或漂流海中,沉浸在我们共同的记忆中,轻轻地说一声:“大家姐,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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