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写作与出书 半世纪沧桑路

有人说大马是文化沙漠,看书的人不多,写作的人更少,稿费一般上不高。父母如知道孩子想以写稿为业,多会泼冷水劝阻:“稿费咁奀,你想搵屎食都搵唔到呀!”

小时候看巴金原著的粤语残片《寒夜》,吴楚帆演的作家患上肺痨,边写稿边咳嗽,还咳到吐血!如此凄惨,真的是写稿佬的典型写照吗?

但好些兴趣至上的“爬格子动物”却没有被吓窒,写稿虽不可作为正职,充当副业赚点外快也好。就像我这条傻佬,半个世纪前就开始在报章杂志写专栏,一直写到现在。那个年代稿费甚少,也不会加价,我曾写过粤语打油诗来自嘲:“稿费不加,格子何必搏命爬?日写夜写冇钱花,捞到化!开门七事不可差,柴米油盐酱醋茶。若想一心做作家,实饿瓜!”

很多人终日为生活打拼,还得受老板的气,正如许冠杰《半斤八两》所唱的:“最弊波士郁啲发威,癫过鸡!一味喺处系唔系乱嚟吠!”满肚子冤屈气,正需靠轻松的精神食粮来开解,所以我专爱写风趣的杂文,博读者一笑。

1977年我胆粗粗把在《新明日报》写的幽默专栏精选部分出来,在鼓手出版社出版了第一部单行本《有冇搞错》,封面上刻意把书名这四个大字翻转来印,标奇立异,令人一见就哗然叫道:“咁都得?有冇搞错呀?”1978年,人间出版社为我出版 “有冇搞错”第二辑《古灵精怪集》,封面也是自己设计,用上三只各别掩耳、掩眼、掩嘴的猴子照片,够晒古灵精怪!

1994年,我任职的《新通报》突然停刊,报上刊登的各个专栏也骤然终止。为留下一个印记,我们七名专栏作者:李系德、曾子曰、白洁玲、刘镒英、陈金泉、任海文及何开耀,便各别选出本身的几篇文章,出版一部合集,书名为《断栏》——即突然断掉不能再写下去的专栏,似乎充满悲情!

叶宁创办的丹袖出版社1996年邀我合作,出版我的第四本书《开心润肺》,收集在《新通报》的搞笑文章,务求读者看时真的会“开心润肺”,欢乐无穷。1999年大将出版社为我出版第五部著作《停车站接吻》,收录了在《新潮》杂志和《南洋商报》的专栏作品。社长傅承得还担任主持,在大将书行举办了一场新书发表讲座会,由我和两名文坛战友许友彬及曾子曰一起主讲,全场满座;过后还为买书的读者签名,这是那时开始兴起的促销新书手法。

事隔24年后,陈美枫成立的陈志英张元玲教育基金今年6月为我出版了第六本书《喜有此李》,收录在《光明日报》写的搞笑文章。除了交由代理商分销到各书局售卖,和在网络平台让读者网购外,我自己也要努力卖书,及靠朋友帮忙销售。写书不易,卖书更难;从写作到出书这条沧桑路,我以一股傻劲已走了半个世纪,如今还得继续走下去,这是否叫“临老唔过得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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