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融:陪伴你慢慢老去

父亲节当天,弟弟在群组发了一张父亲在7年前与侄女侄儿们的合照。当时父亲68岁,照片中的他染了一头黑发,脸上只有几条的抬头纹,依然有中年男士的模样。

偶尔与父亲一起吃晚餐,凝望他不再染黑的灰白发、皱纹渐密的面庞,还有稍微萎缩的肩膀时,内心难免感叹“爸爸真的老了……”。庆幸的是,父亲依然健在,还能与亲朋戚友四处游玩、享用自己喜欢的食物,总算弥补年轻时为了家庭劳碌奔波,无法拥有“me time”的缺失。

父亲是一名罗里司机,每天都必须在凌晨4时起床准备去做工,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家里。偶尔,父亲需要载货去泰国,要到隔日的晚上才能到家。所以,父亲与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加上父亲回到家时话也不多,以致我对父亲的了解不多,对父亲有一种即亲近又陌生的感觉。

尽管生活忙碌,但父亲依然会在周末腾出时间带我们一家人到处走走,微笑地看着我们嬉闹。回顾周末与父亲一起度过的时光,感觉总是愉快的,父亲有素质的陪伴为我的童年留下美好回忆。

父亲是传统的男人,不会把爱说出来,或搂抱我们表达爱意,直到12岁那年,我发生了一场意外,才发现父亲其实都在守护着我。

某个下午,父亲带着我、母亲和弟妹去拜访姑丈。抵达姑丈家后,姑丈便带着我们一家人乘船前往他位于海中央的养鱼场。在养鱼场时,大人们都在聊天,而我便和弟妹们在鱼排上行走,感受在辽阔海上吹海风的滋味。

我一时兴起,便在鱼排和海上浮屋间来回跨步,突然一脚踩空,我整个人跌下海,直直地往下沉。我只记得眼前一片灰暗,还未搞清楚情况时,我就被人拉了上来,全身湿透,眼镜也不见了。当下的我感到一阵迷茫,只会呆呆地站在浮屋里哭泣。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站在我身旁的父亲,在千钧一发之间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拉了上来。

在乘船的回程上,爸爸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沉下去的话,我不管怎样一定会跳下去救你。”小时候的我并没有感受到这句话的重量,但某日跟学生提起这段往事时,我才察觉这句话已经深深烙在我心里,令我差点红了眼眶。

如今的我虽已嫁人,但还是会时常回娘家吃晚餐,偶而与父亲同桌吃饭时,聊的都是日常生活的点滴,而我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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