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然是“不需要”的，理智告诉你网路彼端是没有生命的机器，ChatGPT只是一组先进的电脑程式而已。但是，在和它对谈的过程中，尤其在它帮你解答了一道难题或写好一封公函后，你是不是很自然地想对这机器说谢谢呢？我在“不小心”向它道谢以后，不禁开始问自己：什么是生命？
生命自有生物学的解释，能成长、繁殖以及对外界反应，便是有生命的。但我坐在电脑前怎样判断和我聊天的对方有没有生命呢？它对“外界”（我的提问）有反应，在知识上能“成长”。
ChatGPT不时会提醒用户它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程式，如果把这个编程拿掉，让它学人类一样用文字表达好恶，甚至赋予它头脸和手脚，让它模拟和人类一样的表情神态。假设外型几可乱真，它的说话和反应简直就和人没两样，你又怎么判别它是否生命体呢？
这课题在科幻作品中偶有探讨，比如《星际迷航》中的机器人Data。他非常先进，电脑比人脑快不知几倍，ChatGPT多发展一百年，再赋予它机器身体，大概就长这样。有一集探讨Data究竟算是人工生命体，还是一部可供拆卸和复制的机器而已。最后判定他有生命，因为他有知有觉。
Data对周遭的知觉，靠的是电子的眼耳鼻舌，所作出的反应是电脑计算的；人类的五感来自血肉的器官，思考是靠人脑中的连串化学反应，机器人和人类的操作本质上似乎是一样的。但倘若此刻要说人和机器同为生命体，你必然觉得怪怪的，但差别究竟在哪里呢？
原来哲学家很早就思考过这类问题，叫“哲学僵尸”，意即一个外在物理反应和人类没两样的僵尸，算不算有生命？若你说算，那么你认同唯物论，就是说我们的意识不过是化学作用生成，如果机器也能做到，那么就算有生命的；若你说不算，那么或许你相信唯心论，意识并非只是一堆物质反应，而比物质的层次更高。
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相信哪一套。这篇文字的读者有人类，也可能有机器；人类有人类的方式吸收，电脑人工智能也有它的办法，把文字分解储存在其资料库和人工神经网络之中，好像都是学习。我还是继续习惯地说“谢谢”好了，谁知道哪天换它们统治地球，至少会记得我有礼貌。AI是不会忘记任何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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