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疫时半刻碎碎念

半夜,传来嚎哭声,应该是楼下的邻居,老婆猛问发生什么事,我沉默不语,心想应是家中有人骤逝,唯有亲人的离去才会让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近来,不时听见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沉寂长空,开始时还会探头张望,久而久之,习惯成麻木,猛然听见时,暗暗念了一句佛号,但愿车里的人一路平安。

屈指算算,我们四兄弟姐妹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幸好科技可以拉近我们的距离,三不五时就在视讯上聊天,不然就在网上订个什么就快递过去,家人之间的感情维系总要有人愿意先做主动,尤其是妈妈去年离开后,我们的家就少了一个中心,以前每逢节庆都会回家吃饭,或是跟妈妈庆生,有时也带她外游,一家人都是绕着她。自她离开后,我们自然以大姐作为中心,她也常邀我们去她的家聚餐,可是,新冠侵袭后,我们就无法相见,就只能在群组中说说笑笑,弟弟也不懂重覆了多少次,他说:“等疫情过去后,我们一家人再去旅行吧!”

上星期我捎了一个简讯给堂姐,她住在波赖新村的祖屋,我们大约两年没见了,我问她接种疫苗了吗?她说那里接种速度比较缓慢,她打了第一剂,月尾会打第二剂。我叮咛她出入要小心,她说她早上六点就去巴刹买菜,趁人不多,早去早回。我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跟她见面,她叫我们多多保重,希望明年可以再见。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就开始哽咽了。

我也不记得自己在家上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很久没有跟公司可爱的小朋友见面了,虽然几乎每一天我们都在视讯上开会,但却少了以前在公司的眼神交流、闲聊几句或谈谈心事。小朋友说差不多两年没回家乡探望父母了,她轻轻的说,但我却能感受她心里的沉重。对于这些离乡背井的游子,我们都无法帮他们舒解思乡之愁,我只能在他们接种疫苗前送上祝福,提醒他们预先准备退烧药、订个外卖送过去,让他们吃得开心一声,不然就不时问候一声,我担心小朋友长时间困在小小房间内,四面是冷冰冰的墙壁,缺少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交流。

对于政府的无能,我已经无动于衷,连破口大骂也省下,不想浪费自己生气的力气,我宁愿将口水用在劝导别人赶快报名接种疫苗,当知道还有人不愿意注射疫苗时,也先别说事不关己,现在全世界都像坐在同一艘船上,愈多人不接种,船上就会出现千疮百孔,与其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船沉,不如听听他们不愿接种的原因,看看自己能不能尽人事去消解他们的疑惑,拉他们一把一起上船渡过这一个难关。

当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自己认识的人因染上新冠而离世的悲剧时,大家应该都心里有数现在这个疫情恶化的程度有多可怕了,死亡如此靠近,心里焦虑不安,我对自己说,只要一息尚存,我们都要撑过去,我也跟公司的小朋友说,很久没看见他们青春在跳舞的飞扬模样,我远远看也觉得很开心,期待啊期待,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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