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杰:重新认识自己

一名华裔网红闹自杀的事件,在社交媒体炸开。网红、自杀、买卖纠纷、网路霸凌、媒体,多层因素反复叠加,让这起事件急速发酵。

救援过程的惊心动魄、女子怒吼咆哮对生命的绝望。一开始,这是一宗社会事件。因视频本就容易吸引眼球,获得网络及媒体转载,本就是平常事。惟后来她网红的身份被起底,网络生意的纠纷浮上台面,讨论度不断延烧扩大。

姑且先不谈她涉及的金钱纠纷,身为媒体人,我更关注的是她的心理状态。

疫情除了打乱经济,更影响着许多人的心理健康。这一点,老早就有许多专家提出警告,但并没有受到多大重视。但近来它正悄悄地在我周遭显现。除了网红事件,我身边也有好几位朋友几乎都同时向我吐露着他们面对巨变的无力感,而这些朋友,都是平常我认为最坚强、最勇敢、最积极正向的人。

我很庆幸他们愿意找我诉说,即便我不是专业心理专家,但我能借出自己的耳朵。相比较之下,网红事件却朝失序的方向走去。

每一条生命都是可贵的,不论动机为何,网路键盘侠用极度挑衅的字句鼓动他结束生命,这难道不需要背负责任吗?我相信,任何纠纷都能有更好的方式解决,网络霸凌绝对无济于事。

也因为多重因素滚雪球发酵,让媒体的作为再度受到批评与检视。由于部分媒体大篇幅、从不同面向跟进报导,被批评将嗜血的本性暴露无遗。但若将整起事件的责任往媒体身上推,却又实在有欠公平。

近年来,资讯环境骤变,传统媒体挣扎求存,甚至断尾求生的案例都屡见不鲜。媒体人除了得肩负新闻专业,更得同时肩负吸睛、点击率、广告营收的责任。当有媒体机构缩编裁员,谁来替他们发声?又有谁愿意烧钱让记者履行专业?但为何有事件发生时,却将所有责任一揽子往媒体身上推?

你以为媒体没报导“深度”、“有价值”的新闻吗?有,但只是你没看到,或只是你选择性不看、不点阅。然后以偏概全指责媒体只报道膻色腥的新闻。除非是公共媒体机构,否则在市场导向的情况下,媒体就必须在阅听人“想要”和“需要”之间做出平衡,妥善谨慎拿捏。

无可否认,媒体有社会责任,需要重新探索自己扮演的角色。在这起网红事件上,生病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内心,更突显了网民、社媒、媒体和整个社会的多方病态。各方都有责任省思,重新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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