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杰:隧道内的镜头

台湾台铁“太鲁阁号”意外,夺走50条人命。为何又变成媒体人的错?

一开始新闻室收到这起事件时,死伤情况不明确。我们都以为那是一场有惊无险的出轨意外,但后来死亡人数一口气暴增,意外的严重程度才开始受到关注。

当时透过外电取得的画面和新闻稿,能掌握到的线索的确有限。画面看到台铁列车有两节露在隧道外,受损情况不严重;乘客们沿着车顶上走了出来,一些生还者在旁用手机拍下第一现场的即时影像。

不久后,消防单位向媒体公布消息,指可能有超过30人都“没有生命迹象”,许多隧道内的救援影像陆续曝光后,我们才知道,虽然露在隧道外的两节车厢看起来没事,但里头其余的6节车厢损毁程度非常严重,因此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死伤。

虽然身在大马,但在处理这则新闻时心中满是问号。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列车会撞上工程车?隧道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更别说是身处现场的台湾媒体及全台湾民众。

当然,后续的进展让我们对整起事件有了更多了解。由于死伤惨重,台湾社会很快地就进入追究责任归属事宜。无可否认,一直被批评是社会乱源的台湾媒体,在此次事件上确实有许多该检讨及改进的地方,例如捕风捉影去推敲事故原因、大肆报导死者生前点滴、频密放送家属锥心之痛的反应等等。但许多媒体记者的专业与良知,也不能被一并抹杀。

当救难人员将死者遗体从隧道内移出时,媒体同业们全都将摄影机撇往他处。一些伤者获救时狼狈的模样,媒体记者会以马赛克方式处理,这些都是值得被嘉许的精神。至于一些追访家属的行为,则应该作为反面教材,藉以警惕。

还记得当年我在报馆担任记者初期,也曾经历过这种“天人交战”的过程。看到死者家属在医院太平间哭得歇斯底里、难过至极,但我们还是得硬着头皮,冒着被挨骂、驱赶的风险,上前执行采访任务。

媒体镜头背后有很多你看不到的辛苦,就如台铁意外隧道内的激烈惨况,是那些站在隧道外的人所看不见的。媒体素质良莠不齐,但切勿以偏概全。就像网路世界上的网友,有些是水平高的意见领袖,但也有万事皆可酸的网路酸民。倘若没有媒体记者穷追猛打,很多事件可能会被忽略、甚至掩盖,那该有的正义,又该由谁来帮忙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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