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聪:一包鱼饼的故事

早前与友人在外吃火锅,一位约莫20多岁的外劳少年进来兜售鱼饼,长得削瘦,衣衫褴褛,脸庞、眼神却是干净的。

他提着大包小包,一桌一桌地问,我发现他跟一般小贩不同,他动作、讲话很慢,表现怯懦,拿东西有点吃力,我想他可能是残疾人士。看他一直被拒绝,我和友人不忍心便请他过来,问他卖的是什么,他慢吞吞地跟我们解说,我也听不大懂,大抵是不同种类的鱼饼吧!

我们买了一包,对他微笑道谢,想给他一点鼓励,没想他竟红了眼眶,握着我的手不住地跟我说谢谢,结结巴巴地说他弟弟生病了……他走了一天,我们是唯一帮他买的人,他真的很感谢我们……然后继续怯生生地沿桌兜售他的鱼饼,而人们继续头也不抬的无视他。

我不大敢望过去,不忍心看他犹如流浪小狗的神情,也不想让他难为情。直到他离开店铺之前开心地对我们挥手告别……我和朋友都要泪崩了……

手上的鱼饼让我想起某一天,出差回到城中的我正走路到巴士站等待朋友来接送,眼见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印尼大婶在路边一脸焦急,她对我苦笑地说她不敢一个人走去巴士站,我便请她跟着我走,她就开心地尾随在我身后。大婶告诉我她在附近帮人看小孩,每天晚上等车等好久,她都很害怕。到了车站,一个外劳男子也在等车,大伙聊起来,他们都住附近但每晚都得无止尽的漫长等待。

巴士来了,大婶开心地上了车,走前还兴高采烈地跟我挥手,剩下我和外劳男子。男子说他是孟加拉人,刚从霹雳州搬来工作,每天晚上都要等1个多小时巴士,有时候不但等不着车,还会被印度人抢钱、被执法人员勒索。我听了很难过、生气,他却跟我说:“不要生气,心里不要怀恨,做人堂堂正正会有好报的。”他说他在马来西亚有遇到对他好的雇主,还拿出破烂的手机,给我看他们的照片,我却看不到什么,小小的屏幕破裂的。

朋友车到了,临上车前我塞了20块给他,叫他不要等了搭Taxi回家吧(本来想给他更多,但又怕他觉得我是在施舍他、看不起他,所以就估摸着给他车资),他点点头,我不好意思看他,急忙上车离开。

我跟朋友说,可惜不是我开车,不然会送他们回家……朋友说不行啦,太危险了,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歹徒?也许吧……我也不是没遇过不好的人,但不知怎么还是会选择相信人,我只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平安回家。

想起早前某位政治人物呼吁国人勿要租木板屋给外劳,说他们容易造成失火就觉得无比气愤无奈。这个城市的人对于建造这个城市的人还能有多残忍?他们不需要我们的同情,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地活着。如果可以的话,就多看看他们吧!也许我们能做的不多,但有时候一点点善意,会让他们有力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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