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谈玄 18 |
风雨送来妖娆少女 献身高僧求暖

雨中少女

东海岸的雨季来临了。彭亨州老是哭丧着脸……

夜雨潇潇,山风轻送……大明寺的几盏油灯,忽明忽灭。

住持悟空,晚祷过后,正坐在厅里翻阅大藏经。

板门哚哚响。

三更半夜,山中寺庙,会有谁来敲门?

悟空心里虽然这样想,还是站了起来,合上大藏经,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长发披肩,浑身抖索,雨水正沿着脸颊向下滴。

“法师,我迷了路!”少女说。

悟空点点头,又摇摇头。

“法师,我真的迷了路!”少女又重复的说。

“进来!”悟空说着,便走到神台前,点亮了一盏火水灯。拿在手里,向着后房走去,那少女跟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客房里有一套信女留下的衣服,换了再说。”悟空指着一间房对少女说:“我叫悟空!”

少女进了房间,掩上门,并没有上锁。她一边换衣服,心里一边想,这悟空,步伐稳定,两眼炯炯有神,而且目不斜视,看来德行很高,不容易下手。

“要是他像了凡就好了!”少女想。

了凡也是一个和尚,据说是因为失恋而出家,很快的和少女勾搭上,两个人缠绵了一个月,等到了凡气若游丝时,少女便离开了他。

“我是故意不锁房门,了凡因此上当,可是悟空好像无动于衷!”少女换过衣服,便打开门出来。

悟空已生起炉火煮水,半干不湿的柴,烧得呲呲响,宽大的云房,越来越明亮。

少女在悟空对面坐下,把湿衣服烘在炉边。

“我叫香香,”少女先打开话匣:“家住文德甲,来这里拜访外祖母,因为一向喜欢大自然,便独自爬山,想不到迷了路!”

“等水滚了,我泡杯驱寒的热茶给你喝,然后送你下山,我想你的外祖母一定四出找你!”悟空说。

“她正病得昏昏沉沉,不会找我,她家里又没有别人,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香香说:“法师,这衣服好宽大!”

香香说着,便举起双手,扬扬衣袖。

是一套很薄的睡衣,穿在香香身上,显得有点宽大。

“上个月,庙里来了一个廿多岁的少妇,患了癌症,特地来上香,她的妹妹陪她过了一夜,这衣服是她留下的!”

“是一个少妇,怪不得睡衣这么性感。”香香故意摸摸胸前的钮扣,问道:“法师,这里少了一个钮扣,你看!”她指着胸前,而且故意挺着胸。

悟空并没有看,他淡淡的说:“除了贫僧,庙里没有别人,你有没有钮扣,都不要紧!”说完,便望着炉火。

“这庙里只你一个人?”香香问。

“我偶然来到这里,发觉这一带都是灵山秀气,便有了兴庙的念头。”悟空说。

“可是,用亚答盖顶,木板围墙,不是太简陋了吗?”

“红墙绿瓦,徒增俗气,只要能挡阳遮雨,又何必作非份的奢求?”

“如果你不嫌弃,我回去文德甲后,便帮你募捐,那里的华人对佛很诚心。”

“有此庙宇,贫僧心愿已足,”悟空说:“唯一心愿未了,是闻说此处常有魑魅魍魉,出来惑人,我还未遇见,如一旦遇上,一定消灭完尽。”

“法师说来正义凛然,令人钦佩。”香香说。

藉着炉中火光,悟空望了香香一眼,这少女眉宇中充满冷艳,颇似非人间之物。

“我头痛得很厉害,”香香说:“怎办?”

“先到客房躺一躺!”悟空说。

香香站了起来,又坐回原位,说:“法师,我两脚无力,会不会中邪?请你扶我一把。”

悟空不出声,搀扶着香香走向客房。

香香趁机把头靠着悟空胸膛,说:“法师,你的身上很热!”说着又把头转了一转。

“出家之人,岂会乍冷乍热?这全是你的感觉罢了!”

让香香躺在板床上,悟空便走回厨房。

不久,房里又传来香香的呼喊声:“法师,快来,快来……”

悟空走回房里。香香正在床上喘气,说:“我口渴得很,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不要大啾小叫,”悟空说:“水开了,我自然会拿来给你喝!”说完,看也不看香香一眼,便走了出来。

炉火仍然熊熊的燃着,水未滚。悟空坐在竹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六祖坛经翻阅。

过了将近喝完一杯沸水功夫,水才滚,悟空在杯里放下草药,冲入开水,便拿进香香房里。

“把这杯草药喝下,”悟空说:“二小时后见效。”

香香望了悟空一眼,她想不喝,终于还是喝下。

“我一直感到不舒服,为什么?”香香问。

“心烦意乱,则不会舒服,”悟空说:“静静的躺着,等外边风雨停后,你便没事了。”

这时,香香突然坐了起来,伸出右手,出力把睡衣一拉,睡衣被她拉破,上身赤裸裸的呈现在悟空眼前。

“胸口不舒服,胸口不舒服,”香香嘶喊着:“法师,像有蛇咬我的胸口,像有毒蛇咬我的胸口。”

说着,又睡回床上,翻来覆去。

悟空站着,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香香用哀求的眼光望着悟空:“又热又痛!”

悟空仍然站着,一动也不动。

“我……”香香在一番挣扎之后,流下了眼泪:“我长到这么大,还没遇过这么痛苦的事。”

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法师,求你,求你替我按摩一下。”香香的眼里又流下了眼泪。

这时,悟空走上前,在床沿坐下。

外边,风雨潇潇。从窗缝间钻进来的空气,使人感到了凉意侵人。

藉着煤油灯的光,悟空看得清清楚楚,香香丰满的上身,正在扭动,而每一次的扭动,都充满挑逗和诱惑。

山中。深夜。板屋里。孤男寡女,谁能面对这种挑逗?除了悟空,谁能拒绝这种诱惑?

“替我按摩一下,法师,”香香又哀求起来:“难道你怕我?法师,深山夜雨,只有我们两个人,即使你做出越轨的事,也不会有人看见,只要我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悟空不说话。

煤油灯摇曳了一下。

替她解除痛苦

“过去,我有过相同的毛病,”香香继续说:“后来遇见一个叫了凡的和尚,他替我按摩一会,我就好了。”

了凡?这个名字对悟空太熟悉了。

五年前,悟空还在北马的一间寺里,来了一个自称了凡的人,住不上十天,便传出非礼妇女的事,起初大家以为这是佛门丑事,不敢宣扬,后来,查明了,才知道了凡是自己削了发,冒充出家人,其实是道道地地的大色狼。

“你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凡?”悟空道。

“在一间破庙,他自称失恋出家。”香香说。

“他根本不是出家人,他污辱了佛门。”悟空说。

“他虽不是出家人,却有着菩萨心肠,”香香说:“大师,你是出家人,为什么不本着我佛慈悲的善心,替我解除痛苦?难道,你是像了凡一样,冒充出家人?”

悟空伸出手,轻轻的在香香说痛苦的地方按摩着。

“大力一点,”香香说:“大力一点!”

香香说着,便抓着悟空的手,出力的在自己胸前按摩着。

外边,仍然风雨潇潇。

突然,香香趁悟空不注意时,一口吹熄了煤油灯。

房里,一片漆黑。

香香趁着悟空的眼睛还不能完全适应黑暗时,全力跃起,双手揽着悟空的颈,把他整个推倒在床上。

“我爱你!法师,我真的爱你……”香香喘着气说。

“放开!”悟空大喝一声,便翻身坐起来。

赶紧从袈裟里摸出火柴,把煤油灯点亮。

他一看,香香全身赤裸,仍然喘着气,向他笑……

“过来嘛,”香香说:“你何必这么正经?”

“畜牲,你想用美色引诱我?”悟空说:“你一进门,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善类!”

“我真的爱你,大师!”香香仍然很镇定。

“不要说这种不堪入耳的话,我卅年的修行,难道会上你的当?”悟空声色俱厉的说:“外边下雨,你进门时两脚不湿,我早已怀疑你不是人!”

香香一阵颤悚。她赶紧拉过睡衣,想穿上。

“不必穿了,”悟空说:“你不是说过吗?深山夜雨,不会有别人看见的。”

现在,香香显得手足无措。

悟空迳自的说下去:“我如果道行不高,早上了你色诱的当,可是,你也得想想,我敢在深山里建寺庙,当然有办法对付魑魅魍魉,或者山精木怪。”

“难道你把我当作是?”香香望着悟空。

“你根本不是人!”悟空肯定的说。

“哈哈哈!”香香冷笑起来:“果然是高僧,识别人超出常人。”

悟空一脸严肃,像在思索什么。

“对,我不是人,我是——”

悟空紧接着说:“你是山猫精,你进房换衣时我便肯定了。你忘了向我拿煤油灯,因为你的眼睛夜里能看见东西,对吗?而且,你走路无声,是走猫步。”

香香知道这次无法遁形了。

“不错,我是山猫精,幻化成人,来引诱你,可是,你已经上当,刚才你按摩我,和我已有肌肤之亲,你的修炼岂不白费?”

悟空听了,便摇摇头说:“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想不到山猫精比妇人心更毒,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色诱我?幸好我一生谨慎,否则早堕你圈套!让我告诉你,卅年的修炼,我早已达到色即是空的境界。刚才我抚摸你,其实是我在暗施掌力,使你五脏俱伤,永不得轮回超生。”

“哎哟!”香香喊了起来:“我胸口作痛!”

悟空终于笑了出来:“刚才你一直在编谎话来帮助你色诱我,现在,我相信你胸口真的作痛。不过,我不会替你按摩了,让我再告诉你,我给你喝的根本不是驮寒药,而是化骨水,两小时内见效。”

“化骨水?你给……”

香香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开始萎缩,慢慢的化成一滩水,水上浮着的是一堆山猫毛。

“这叫做害人反而害己,”悟空望着那堆山猫毛,说:“高僧,岂能被色诱?”

门外,风雨声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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