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玲:咖啡香

我喜欢咖啡香,却不懂喝咖啡。

小时候,妈妈每天早上会泡一小壶黑咖啡,这壶咖啡从早上喝到中午,谁走过想喝的话就自己斟一杯,从来没人在意咖啡已经搁凉了。家里五兄弟姐妹就只有我不懂喝咖啡,只好另外泡一杯阿华田。

虽然不懂喝咖啡,但我喜欢帮忙妈妈泡咖啡,听从她的指示,舀几汤匙咖啡及砂糖放入铝制的咖啡壶里,我爱用汤匙把咖啡和砂糖搅在一起,看着黑点白点心里莫名欣喜。热水一煮沸,妈妈即把热水注入咖啡壶里,一阵浓浓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早上在自己家泡咖啡,下午就去外婆家喝咖啡。妈妈是家里娇气的小女儿,特别黏娘家,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跟着妈妈去外婆家。

外婆家下午三点是咖啡时光,她会泡好一大壶咖啡乌,再准备好一个大铁盘上面装着大概十个小瓷杯,捧着从厨房走过长长的走道来到店前,不用张声喊,大家闻到咖啡香即一拥而上。比我小四岁的妹妹早已经会和大人们一起品尝咖啡,我却只能在旁闻着咖啡香吃几口糕点或饼干。

外婆的家,其实就是舅舅赖以维生的水果店,打开门做生意总会有外人经过而被招呼进来喝一杯咖啡,看到我无聊呆坐就问:“你怎么不喝kopi?” 外婆帮我回答:“她不喜欢喝kopi。” 外人还是要说:“是不是怕喝了皮肤黑啊!不用怕啦!不喝都那么黑了!哈哈!”小时候不敢对大人生气,只能扮若无其事或假假听不懂。

后来我长大了,依然不懂喝咖啡。妈妈上了年纪后注重养生,她喝牛奶和麦片后,早上就没再泡一壶咖啡了,家里其他人想喝咖啡时就自己泡,他们也从咖啡粉改去喝即溶咖啡精,不用隔咖啡渣方便很多,我更喜欢咖啡精的香气,一次决定学喝咖啡,喝了半杯,结果感觉心跳很快,更失眠一个晚上。

后来我老了,突然像个老顽童想做不听劝的事,我开始会在儿子喝拿铁的时候偷喝一口,从偷喝一口到后来明目张胆喝一杯,奇怪的是心跳没有明显加速,会不会是我老了心跳慢了反而需要咖啡因刺激?

和咖啡相比,我比较喜欢喝奶茶,不是早前很夯的那种珍珠奶茶,我喜欢的是印度拉茶,可是嬷嬷档的拉茶总是很甜,交代很多遍Kurang Manis还是很Manis,只好点Teh C Kosong,可是如果品质比较差的茶会带涩。

行动管制期间没得出门,我每天早上煮奶茶,只需一个小铁锅、半杯鲜奶和一勺茶叶。喝了一杯奶茶,没能出门的惆怅,也就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