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贵:《是谁杀死了杂志?》

行动管制期间,老牌时尚杂志《女友》停刊了,看到很多人在惋惜。

本来一本杂志停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尤其是这世界已经进入无纸社会的生活模式,但《女友》所属公司Blu Inc.宣布收盘,停的,据说是16本杂志,有整两百人失去工作,那就不是一间普通的事情了。

我虽然很久没有买杂志了,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不免伤感。阅读杂志,是我们那一代人再普通不过的习惯。

小时候,我可以步行两公里到附近的印度人理发店,就只是为了翻翻《南国电影》。这本杂志,启蒙了我对电影的兴趣。

在理发店里,还有《妇女》、《风采》,也启蒙了我,让我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

我姑姑每一期买回家的《姐妹》,是我的性启蒙。她定期买的《新潮》,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时尚。

中学时,学校对面印度摊挂着的《学报》,是我的文学启蒙。
在那个印度摊,我每个星期三都会蹲在那里,翻新鲜出炉的足球杂志《Shoot》。

我每个礼拜到槟城市内哈登巷里的杂志总代理中心,就是为了翻阅《滚石》,那是一本让我疯狂迷上摇滚乐的杂志。我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把《君子》、《Detail》、《经济学人》、《Interviews》、《Spin》、《Melody Maker》及其他记不起名字的英文杂志买回家,一边细读一边翻字典,是这些杂志,开启了我对世界的认知。其中《Interviews》杂志深深影响了我,也是我今天办访问网的源头。

下吉隆坡工作后,我几乎每个礼拜都到金河广场找白发婆婆(很多人都应该还记得她),跟她拿我订的《号外》、《电影双周刊》、《影响》、《明报周刊》、《人间》及许多我记不起名字的杂志。

杂志,曾经是我的精神粮食,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买杂志来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读杂志在一般人眼中,变成了人们不寻常的行为?

我想了一想,应该是2004年脸书出现那一年开始;再想了一想,是2007年苹果智能手机面世开始。

脸书与智能手机,造就了不读杂志的一代,也让从小到大读杂志的人,放弃了这个习惯。我想不起,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买杂志了,你想得起吗?

是我们自己,是读者自己,把杂志推上末路的。惋惜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