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都还年轻，很喜欢活动。
犹记得初中二那年，我们参加了一个假期里办的童军露营……
那天，我们组团来到霹雳州一个叫积莪营小乡村，想在那里的一座山林里露营。
我们到了山脚下一个村子里吃了一些午餐，打算吃饱了再攀山，寻找露营的营地。
这天，我们很开心，边吃饭，边大声笑闹，无视饭厅里其他客人的眼光。饭厅里的客人，有一个年纪很老，见我们身穿童军制服，便上来搭讪，问我们是不是想到山林里去露营。我们告诉他说，会在山林里找块合适的营地，露宿两晚。
那老人劝我们说别到太荒野的地方露宿，因为这座山的山林里灵气很盛，里头住着许多鬼神，要是去到太偏郊的地方，不幸遇到鬼怪的话，会很危险。
进山前别吃猪肉
俊翔最喜欢这些神怪的东西，常常想探索一些灵异的事物。他向老人打听一些山里的神怪传说。老人笑了笑，像是不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们之中有人比较胆小，于是要求俊翔别问了。老人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再三嘱咐我们千万别去得太远，只在附近两三公里的山林露营就好了。
“对了！”临离开前，他告诉我们：“去拿督山之前，千万别吃猪肉，不然会得罪山里的拿督。”
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叫拿督山的地方。那里有个很高、很漂亮的瀑布区，据说还有人在那里拍过戏呢！不过，那里也常常听说有人在戏水时遇到了意外、毙命等。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我们，听了老人家那么说，多少影响了心情。有谁敢说自己不怕鬼的？
除了俊翔之外，我们所有人都一律举脚赞同在附近的山林里露营就好。俊翔想见鬼，他不停要进入山林里更远的地方，可是没人支持他的建议。
我们来到山林，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是一条河流旁的一块空地。原本我们想在那里扎营，可是经验丰富的队长——伟杰却指了指天色，要我们到别处扎营。原来天空乌云密布，伟杰是担心下雨时河水会涨出河岸，淹没了营地。于是，我们只能再往深山里去，寻找更合适的地点。
走了好久，我们才又见到一处合适的营地。那里四周是高耸入云的老树，树荫把大地遮盖着，阴暗一片。无论如何，因为老树林把阳光遮挡着，地上的植物得不到阳光，无法生长，所以那里有很空旷的泥地，很少杂草。于是，我们便在那里扎营。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大约晚上九时，大家手上的工作都完成了，帐篷搭好了，食物也煮好了，于是大家都轻松的围坐在火堆旁，一起吃饭聊天。
“今天大家都没吃猪肉吧？”伟杰边吃着饭，便问道。
我笑了起来：“哈哈！怎么了？你还相信那老家伙的鬼话啊？”
“喂！”伟杰现出责备的眼神：“在山里不可乱说话，担心得罪了山神。”
我一撇嘴，表现得极为不屑。
俊翔说道：“队长说得没错，虽然科学还没证明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不过我们应该抱持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
其他几位队员都点头赞成。
我说道：“大家就别担心啦，反正这‘拿督山’就只有‘拿督神’，只要不吃猪肉，不触犯这里的禁忌，那就没问题了不是吗？”
“还有就是别乱说话。”伟杰正经地说道。
饭里有午餐肉
没想到露营野外经验丰富的伟杰，竟然也会相信鬼神之说。我在心里暗笑，要是怕鬼的话，还来到野外露营干嘛，不如直接在家门外的水沟边搭个帐篷玩玩算了。
“幸好今天没人吃猪肉啊！刚才在饭店的时候我还想叫叉烧饭呢！哈哈！”进凯笑道。
“对啊！说起来，现在有点想吃猪肉了！”义明说道。
几个人在那里说着笑，伟杰却表现得极为不满，他说道：“其实我们有很多话题能谈，为什么定要围绕在‘猪肉’这话题呢？”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参加过不少野外露营，听过不少前辈说有关野外露营的禁忌，也听过他们遇上灵异事件的事情。虽然我没遇到过，不过我觉得来到野外，为了防止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总是要遵守一些‘规则’的。”
“行了吧！”进凯笑着说道：“队长你就别那么在意了，我们不过说笑而已。要是这样也得罪山神的话，那叫他别当神了，神可不会那么小气。”
看来，他们说得越来越过分了。
我正想笑出声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咦——”我吃了口饭里的菜肴，说道：“这么香，这不是……”
负责煮菜的大胖子小胖大口吃着饭，边回答说道：“午餐肉！”他伸手把黏在嘴角边的饭粒划进嘴里，又说道：“这是我们带来的午餐肉。”
伟杰与俊翔相互一望，其他人也都呆呆地望着小胖。伟杰首先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小胖大口咬着饭，问道：“煮午餐肉有什么问题吗？我最喜欢就是吃午餐肉了！”
见了他那滑稽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伟杰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还笑得出来？”
俊翔“唉”的一声，说道：“小胖啊！说你是猪就是猪，除了会吃饭之外，什么都不懂。”
小胖有些生气了，说道：“你可别人身攻击我告诉你。”
伟杰摇摇头，说道：“算了、算了！继续吃饭吧！”
我笑道：“大家别太担心啦！我们有不是故意的……”
小胖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不能直接些、坦白些告诉我吗？”
义明笑骂道：“你真笨得像猪啊！”他吃了口午餐肉，说道：“这午餐肉啊，是用你同类的肉做的！”大家听了，包括伟杰也大笑起来。
小胖不忿，骂道：“你这瘦皮猴，以为自己好到哪里了？”
义明说道：“亏你这大胖猪吃了十几年的午餐肉都不知道是用你同类的肉做的。”
“啊！”小胖惊讶道：“我从来不知道午餐肉是猪肉做的！”他望着大家，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俊翔骂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吃饭啊！”
伟杰口中念念有词，我就坐在他身旁，只大概听到他念着什么“有怪莫怪的”……
俊翔说道：“我生平没见过鬼神，现在我们吃了猪肉，就抱着乐观的心态去面对。要是鬼神真的出现，就当做是看没看过的东西，得到新知识吧！”他就是这么喜欢见鬼。
远处传来喊叫声
伟杰说道：“别乱说话！”他命令着大家：“好了，赶紧吃完饭收拾一下，待会儿我还要像你们解说明天的活动。”
于是，我们六人便又各自忙碌去了。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恐怖事情，竟是让我此生难忘。
小胖负责膳食，自然也得收拾餐具。那些煮菜的用具及刀叉都得清洗，于是他独自到附近的河流去了。
义明与进凯忙着绑架子，伟杰与俊翔忙着挖沟、撒硫磺及生火，负责队员的安全。我呢，则忙着整理帐篷及清理营地。
当大家都完成工作后，又聚到一块来，独欠小胖一人。
伟杰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怎么小胖还没回来？”
“让我去找找吧！”义明自告奋勇，正起身便往河的方向走去。
“我们就不等他们了！”伟杰说道，于是便开始讲解明天要进行的活动。
正当大家在讨论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义明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往他奔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手电筒的灯光乱闪，义明的身影自黑暗中窜了出来。
大家还在奇怪发生什么事时，突然又见一名身后有个如动物般的身影追逐着他。大家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动物，那不正是小胖吗？
只见小胖弯曲着身体，双手撑着地面，如动物般以四肢奔跑，如一头野猪般疯狂地追逐着人。奇怪的是，他虽然不是动物，虽然用手脚如动物般奔跑，可是速度却快得惊人。
义明边跑边喊：“救命啊！小胖发疯了！小胖发疯了……”
不必他说，大家都知道。
我们几个人赶紧上前去，想制止小胖。进凯最先去到义明身边，一名依旧奔跑着，而进凯则试图阻止小胖攻击义明。
小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嘴里发出如野猪般的吼叫声，一头撞向进凯的肚子，把进凯撞得飞向一旁。大家看傻了眼，哪还敢靠近小胖。
小胖变成野猪
伟杰不愧为经验丰富的队长，赶紧找来一条枯柴，伸向变成动物的小胖的面前，让他不停想咬那枯柴，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其他人则赶紧找来绳子，合力将小胖绑了起来。他真的变成了一头野猪！
我们帮着他，他竟然如野猪般哀嚎，躺在地上挣扎着，那不是野猪是什么？
进凯被撞得口吐白沫，让我们扶起坐在营火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伟杰问道。
“我也不晓得……”义明说道：“刚才我去到河旁，看见小胖伏着身子，伸着舌头如野兽般舔着河水，我以为他闹着玩的，没想到我一拍他的背脊，他吓了一跳，竟如一头野猪般追着我。”原来义明也被小胖撞了几下，只不过因为冲力不大，所以义明并无大碍。
“一定是山神在惩罚他了！”伟杰说道：“他煮了猪肉给我们吃，肯定触犯了山神。”
这时，我也不得不相信有鬼神之说了，我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都要受到惩罚？”因为我们都吃了猪肉。
那老人告诉过我们，凡是吃了猪肉来“拿督山”的人，很多都会遭遇意外或遇到奇怪的事，轻则受惊吓，重则命丧黄泉。
“那老人刚才说，这里的瀑布区常有人自高处滑下跌死，有人被洪水淹死等等，都是因为吃了猪肉还来这里……”伟杰说道。他是担心队员们的生命受到威胁。
“那现在怎么办？”义明问道。刚才受了惊吓，他现在可是吓得脸青唇白。
“明天天一亮，便下山！”伟杰说道。
俊翔反而有些不愿意，说道：“我倒觉得这样蛮有趣的，还够刺激，干嘛要那么早下山？”他是想见鬼想得发疯了。
大家都瞪了他一眼，责怪他乱说话。望着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进凯，大家都担心不已。
就在这时，绑着那变了山猪的小胖的绳索竟然松开，他一翻身站了起来，红着眼瞪视着众人，右手如山猪的前脚般，在地上扒了两下泥土，猛地冲向我们。大家见状，吓得各自奔跑，竟把进凯留了下来。
我也不晓得跑了多久，才停在一棵大树下喘气。我往往身后，才发现自己与众人失散了。“糟糕！”我暗自叫苦。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跑了多久？在黑暗的森林里左弯右拐地狂奔狂跑，现在身在什么地方也不晓得了。
我尝试大喊：“喂！你们在哪里啊？”我停顿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又喊道：“伟杰——俊翔——”还是没人回应。看来，大家慌乱中一定都失散了。
接着月光，森林里的情景尚可辨认。我摸黑往来时的路走回去，虽然不太记得来时的路，但还是强逼自己靠感觉辨认方向。
我心想，要是能遇到其他队员就好了，也不需要这么害怕了。才这么一想，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很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停下叫不注意一听，只听见有人叫着：“永兴……永兴……”虽然声音很远、很小，可是我确实听见了！那不是在叫着我的名字吗？
我兴奋地跑前几步，大喊道：“喂——我在这里——”
我还想继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那把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树丛有古怪
我担心那人没听见我的叫喊声，于是快步往那方向跑去，可没几步，竟来到了一个小瀑布的悬崖。
我心头一惊：刚才那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可是这没几步便到了悬崖，怎么会有人站在远方的半空中喊叫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曾听过老一辈的人说，在荒山野岭之中，要是听见有人喊叫自己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应，要是一回应了，说不定便要遇上鬼怪。刚才一时情急，竟没想那么多，现在吓得脸青唇白。
不会真的遇到了什么山魈魑魅把？
正惊疑间，身后突然传来枯柴断裂的声音，我急忙回身一瞧，只见一个黑影闪过，隐身在黑暗的树丛中。我担心是其他队员经过而没发现我，赶紧大喊：“喂！别跑！”然后急追上去。
那身影仿似没听见我的呼喊，在丛林中左忽右闪的，我追得辛苦了，见再也赶不上，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他妈的！”我在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找不到其他人，还进到了更荒郊的地方，完全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喘气间，突然有人用力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一看：“啊！是你！”原来是俊翔。
黑暗中，瞧不清俊翔的脸孔，可是依据身形及朦胧月光下他脸庞的轮廓，可以肯定那就是俊翔。无论如何，我无法看清他的脸色。
只见俊翔拍了我的肩膀后，也不打话，一转身便径自往我右方的方向走去。我虽然气喘吁吁，却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我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他依然不答话，自顾自地往前走。我虽觉得奇怪，却也因为大口喘气而不愿多说话。
如此，走了好一段路程，我发现四周的景色像是非常熟悉。
“啊！”我低呼，这就是靠近我们营地的树林！
我有些兴奋。原来俊翔是想带我回到营地。
我开心得快步踏上，用力一拍俊翔的肩头，说道：“好家伙，你是来救我的！”
俊翔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斜望站在身后的我，可是他却依然不说话。这一来，我倒觉得有些诡异了。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开口问道：“俊翔，你到底怎么了？”他并不理会我，转过头又继续往前走。
我的脑中闪过了千千万万个疑问。我眼前的人真的是俊翔吗？还是化身俊翔的鬼怪呢？刚才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时紧张而回应了那把声音，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真让我遇到山中的鬼神呢？
“唉！不会的！”我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怪自己胡思乱想。可当我望着俊翔的背影，又觉得有些担心。
眼看就快到营地了，营地火堆的光还现入眼帘。我还想欢呼，却在这时闻到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那像是尸体腐臭的味道。
嗅到尸体腐臭味
据说，在林野里闻到香味，代表有鬼神站在自己不远处，所以不能说“好香啊”之类的话，免得让鬼神知道你能感觉得到他们，这会招惹他们跟在你身旁。
那么要是闻到臭味呢？据说那是邪恶的鬼怪身上发出的味道，因为他已经跟在你身旁，所以你会闻到那些味道。
有时在深山野岭之中，明明四周没有动物的尸体，却总是嗅到尸体腐臭的味道，那是因为有好兄弟就在附近，说是陪伴着你，其实是要骚扰你。
这些都是听来的。
我心里不禁感到害怕。我问俊翔：“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臭味？”俊翔往前走着，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再忍不住，大胆地开口问道：“喂！你到底怎么了？完全不说话的，你鬼上身吗？”我的语气有些重。
才这么一说，走在前面的俊翔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不说话。
他这举动古怪之至，这也让我确定了，眼前的人一定不是俊翔！
看来，是真的遇到鬼了……
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当他停下脚步时，我才发现味道来自他的身上。我一靠近他时，那味道更为浓烈。
“你……你……怎么了……”我心里害怕。
只见眼前的“人”不发一言，缓缓转过身子。这一来，可真把我吓呆了。
站在我眼前的，哪是俊翔？
黑暗之中，藉着月光，藉着附近的营火微弱的光亮，我见到眼前的人，烂了半边的脸，一排白森森的牙齿，露在空气之中。
再往下看，他胸前衣衫染满了鲜血，胸口破了个大窟窿，里头的内脏不知所踪，只见到黑压压的胸腔。
一个人要是这样，还能活吗？
那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我一手掩着嘴巴，缓缓后退，心在呯砰乱跳。
“哈哈……”他发出阴森森地笑声。
我突然发一声喊，绕过他的身边，发疯似的往营地飞奔而去，边跑边喊，边喊边跑。一切如梦幻般，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一阵狂奔狂跑，直到再无力气奔跑，我才停下来，俯着身体急速喘气。
没想到，传说中说的，在林野听见人叫自己的名字时绝不可以回应，竟然是真的事情。
喘了一阵，我转身望望身后，见那鬼怪没追赶过来，才稍觉安心。这时，才留意到自己已回到营地里。
我四周一望，见到营火旁有一事物在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胖。
只见小胖把头往下伸，像是在吃东西。
胖猪发动攻势
在注意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被山猪精附身的小胖，竟然在啃食着进凯的身体！
刚才大家顾着逃命，把受伤的进凯留在营地里，没想到竟然就此成了让山猪精附身的小胖口中的美食。
只见小胖如野兽般，猛咬猛扯着进凯肚腹里的内脏，鲜血流满地，还喷溅在四周的杂草树丛。我顿感恶心，正想作呕，突然惊动了小胖，他猛地转过头一看，看见了我。
我的气还没喘完，让他这么恶狠狠地瞧着，竟然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或许他以为我要和他争夺食物，身体突然转了过来，右手如山猪的前脚般在泥地上扒着泥土，就要往我冲过来。我缓缓后退，准备奔逃。
我想，我已经浑身无力，不晓得是否能逃过被眼前那大胖猪啃食的命运。
眼看那凶猛如山猪的小胖就要忘我冲来，突然我的头上传来了一把声音：“嘘！嘘！”我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义明。他蹲坐在树枝上，伸手示意我上去。
我没等那头大胖猪发动攻势，便赶紧奔向大树下，往上便爬。小胖如野兽般往我这里奔来，我早已跳上树干，他一头往粗硬的树干撞去，撞得整棵树震动摇晃，我也差点跌了下来。幸好我手脚有力，紧紧抱着树干不放，才免去了跌下的危险。
小胖撞了树干后，竟然伤了自己，口吐白沫，全身如死猪般，四肢敞开，软软地仰天躺在树底下。我爬上树，说道：“义明，原来你躲在树上！”
只见义明一手握着树枝，两脚蹲踩着树枝，像玩弹簧般，竟在那儿上下摇晃。
我坐在摇晃树枝上，觉得很不自在，对他说道：“那死胖猪晕倒了，为什么我们不到树下去？”
义明望着我，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上下两排白森森的，鼻子和眼睛挤成了一团，对着我发出了可怕的叫声：“吱——吱——”
“啊！”我受了惊吓，义明竟然变成了猴子！
被他那么一吓，我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往下掉去。
还未掉下前，我的手很自然地抓着树枝，却还是抓不稳，滑了下去。
死了……我在心里这么想。只觉身体一疼，跌落在地上。
天与地正自旋转，在我即将晕厥过去前，感觉到身体除了非常疼痛外，还激烈震荡，犹如地震般，又似摇晃，又似震荡。
我只觉得我的头上下摆动，两只脚也抖动得厉害，一双手紧紧握拳，抱着头抖动着……
就在我晕去之际，竟然听见了一把的声音，大喊道：“永兴！你怎么了……永兴！永兴……”我还来得及瞥眼一望，望见了伟杰的脸庞现在模糊的视线前，而后就此晕厥过去……
……
“啊……”我摸着后脑，只觉痛疼欲裂。
当我坐起身子时，便听见了有人说道：“终于醒来了！”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小胖。
“啊……”我用力一甩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个人递上一杯茶到我面前，说道：“喝茶吧！”正是伟杰。一看天色，依然天亮。
“什么时间了？”我问道。
“早晨七点。”俊翔说道。
我记得，昨夜好像发生了一些事。
“对了！”我一惊，整个身子跳了起来，喊道：“昨晚……昨晚……”
义明自身后把我身体强硬地压了下来，让我安稳地坐下。进凯说道：“别急，慢慢听我们说。”
吃猪肉触犯山神
我见大家神情悠闲地喝着茶水、吃着早餐，虽然觉得奇怪，但看大家没事，所以便安分地坐着，等待有人给我解说。
听了伟杰的述说，我才知道，原来昨夜大家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你做了噩梦！”伟杰这么告诉我。
据说，昨晚我们听着伟杰解说今天将进行的活动时，我竟然睡着了。大家觉得累，也不理我，各自到帐篷里去休息，有些队员则在帐篷外露天睡觉。只有伟杰一人留下来守夜。
据说，那一夜，伟杰看见了许多奇怪的景象。他看见小胖在睡梦中如猪般不停发出吼叫声，进凯则在睡梦中大喊大叫的；义明还如猴子般“吱吱”乱叫，一会儿笑，一会儿叫。还有俊翔，在梦中不停说话，一会儿说见到鬼了，一会儿说自己变成了鬼。
伟杰知道人在深山野岭之中，常会出现许多幻象。他知道队员们肯定是触犯了山神，正做着怪梦。后来，伟杰把所有人都叫醒了，避免他们继续受怪梦惊扰。可当他想叫醒我的时候，我的整个身体却突然如乩童般跳了起来。
原来是“拿督”上乩我的身体。
据说，当时每个人都看傻了眼，纷纷下跪，对着我又跪又拜。
“拿督”以马来话责备大家，怪我们把猪肉带到山里，还在山里享用猪肉，触犯了他的禁忌。
伟杰知道我们已触怒了山神，赶紧跪求山神原谅。
“拿督”无论如何都不愿原谅我们，后来大家诚心地跪求，“拿督”见大家诚心悔改，才答应以条件换取原谅。
赎罪的方式是，把所有带来的食物及用品放在一处河旁，当作是祭品，祭拜“拿督”。
我们的食物很多，用品也很贵，全部加起来，价钱在数千令吉以上。虽然祭品价钱昂贵了些，但大家觉得以那些祭品换取生命的安全非常值得，于是便答
应了“拿督”。这么一来，“拿督”才离开我的身体。
大家让我休息了一个晚上，各自准备妥当。当我醒来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便把所有带来的食物及用品带到“拿督”指定的地方，放在那里祭拜“拿督”。
那天，我们不敢再留在山上。装备齐全上山，空手下山。
我想，往后再有机会到山郊林野去活动的话，我们定会紧守山林里的规矩。
鬼作家：金水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