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古:深夜医院

a医院,不管白日黑夜,总得保持肃静。尤其夜里,少了白日的人流,静悄悄的,再加上小说电影的渲染,令人不自觉鸡皮疙瘩,似乎立即就会有猛鬼出笼!
错了,深夜的医院,其实非常忙碌。

就像今夜。
一道大门突然撞开,几个人身穿医謢用白袍,推着病床,赛跑似向前奔跑,当中一人,不断与病人喊话:“我们已到医院了,很快就可以替你缝接伤口!”嘱咐病人要保持清醒。

一行人,飞一般前进,急速的脚步声、推床轮子滚动声、人声,在静夜里,响彻了整所医院。但是,如果这时有人在旁,一定会叫出来:那是什么?
推床脚下的四个轮子,不知何故,涌起一团团篮色火焰,火舌一升一降,不住扭动。却没有人察觉有异样,床上病人更是死了般,一脸苍白,此刻闭目不语,是否清醒也难说,连有没有呼吸也说不准。
众人仍是死往通道前冲。

长长走廊,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这不对啊,平时总不觉这走廊会这么长啊!”一名女救护员质疑。
医生轻斥道:“这个时候还有时间说这个?救人要紧!”
“噢,对不起!”

无尽头

走廊仍“可望不可及”,而且,原本灯火明亮的长廊,当医生及众人推着病床跑过,灯竟一盏盏熄灭,像是由后追赶他们,无形压力迫来,黑暗中,像随时会有不知名鬼怪跳出来,择人而噬!

“啊!”这回不只首名女护士了,几名男医护人员亦怔了怔,脚步缓慢下来,他们不知道,这长廊这夜是怎么了!

“不准停!时间不会等人,病人的命正在我们手上,我们要跟时间抢人!”医生似浑然不觉眼前的怪事,仍拼死命推动病床。

有医生带头起作用,众人立即又正气凛然,就算有任何妖魔鬼怪,也不怕了。

几人一齐喊出声,“喝!”推动着病床,继续向前快速前进。说也奇怪,喝声过后,长廊立即就到尽头,灯光也一一亮开。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何事般。

医生回头一笑,对众人道:“看,不是没事了?”
众人尴尬笑笑,有的明显松了口大气。

医生继续指挥:“快,进手术室!”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又一名女护士冲出:“陈医生!见到你太好了,七楼有病人出事了,你快过来看看!”
陈医生还来不及擦汗,胸膛仍为刚才的“百米冲刺”而微微起伏,又立即投入到新任务去了。只见他俐落地吩咐三名同事该如何应付:先把病人推进手术室,仔细消毒伤口,局部麻醉,再急召黄医生来替代他执行手术。

接着,又转向一男一女护士:“你们跟我来!七楼!”
加上刚才来报告的护士,一行四人,又急急转到升降机。门一打开,大家就闪身抢入,似乎大家都很习惯这种打扙式奔命日子!

七楼

电梯很快来到七楼。
但今夜的医院确实太不寻常。

陈医生领着三名护士,匆匆赶到,推开医疗室大门,正要迈步到疑急发的病人床位,所有灯光再一次无故熄灭。

众人陷入一片黑暗中。人的感官中,当有部分受阻或障碍,往往会使到剩余正常操作的感官系统,更加灵敏。就像现在,陈医生一行四人,耳际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依呀依呀,像是铁圈辗转过来的声响。

是轮椅!
医院里,每一层楼房,都会有器具室,至少会配备七八轮左右的轮椅。但如今深夜,病人规定都要上床休息,怎会有人推动轮椅出来?
但那确实是轮椅声响,不会错的!而且,不只一辆,听声音,怕至少有七八辆,扎扎着转动而来,三名护士又是一怔,连大气都没敢透一口,怯怕不敢上前。

但陈医生不!
“没空理会这些小把戏!”
陈医生冷静得不合常理,一点也不为眼前突然黑漆漆,又或无故有轮椅转动而害怕,反而迅速应变,由医生袍中拿出小型电筒,扭开光源,照向前方。还听到他说话,他人早已走到病人床前了。

陈医生常驻急症室医生,回医院多过回家,对医院比自己家更熟悉。即使整栋楼停电,大概也不会拖慢他多少时间,总是第一时间赶来照料病人。

三名护士也回复镇定,大踏步追上陈医生。

越是紧急,越是考验一名医生的应变能力。凭着微弱的灯光,陈医生仍可以作出准确决定:“你们两个,快过来按住,我要由那边大腿根抽血,有点痛,病人可能挣扎。”剩下一名护士,早已由救急箱中,递过针筒予陈医生。

大家又回复专业精神,不去理会身旁的怪事。

怪就怪在,越是没人理会,事情就回复正常了。轮椅声响早已静止,不知转到哪去了,更妙的是,灯光又回复正常了。

陈医生朝三名护士咧嘴笑:“你看!我们抢人成功了!”
大家都很高兴,不知由谁开始,都拍起手来。医院是团队工作,这掌声既是给陈医生,也是赞扬同侪,更是激励自己的!

歇斯底里

这一阵骚动,把今午刚入院的某名年轻男子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勉力睁开眼看,想说什么事这么吵啊,谁料睁开的眼,再也合不上,不只合不上,且睁得越来越圆,越来越大,眼里满满都是恐惧!

陈医生注意到年轻病人,上前打个招呼,微微一笑:“这就是深夜里医生的日子,真的忙死人!”
那人没有回答,他是不敢回答!
在他脑里,不禁回想起,早上办理入院手续时,无意间听到几名护士的议论。

“ 你们有没有听说,又来了!”
“吓?不会吧,别吓我啊,我今晚要值夜呢!”
第三人接口:“你以为只有你轮夜班,我们每一个都会啊。”
第一个护士也叹息:“就是!”
第三个护士再说:“我也有听说,陈医生跟好几个医护人员都有现身。”

要值夜班的那个,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怎么办?我很怕啊。”

两名同伴不予理会,继续说:“说,就是在东大楼出事的,而且…”
“你们几个!”
护士长突然出现,喝止了三人的八卦。

三名护士顿时不敢作声。

“哼!你们知道自己身份吗,这种事也可以随便拿来说,影响病人情绪怎么办?”
护士长有如母老虎,大发虎威,把三名女护士训得头低低,不敢出声:“是不是要我调你们值一个月夜班,好有机会验证一下是不是真有此事?”
三名护士已经脸色刷白,齐声:“不!不要!”
护士长:“不要就好,再给我听见你们造谣,嘿嘿。”故意不说下去,但三名小护士早已心领,不住点头。

“哼,那还不快走!”
三人唯唯诺诺,转身几乎是跑着逃开。

护士长,则望也没望一旁的年轻男子,也走开了。

百鬼医院

原来,这家医院好几年前,曾发生严重事故,是十级大火!医生、职员及病人,一共有百多人葬身火海。据说,有一名医生及几名护士,当时正替病人动手术,情况十分危急,但医生冒死要替病人缝合,无暇逃生。结果,医生、助手、护士及病人,九个人无一逃得出手术室,都烧死在里头。撬开门时,犹见众人用身体紧遮挡手术中病人,临死犹掂记病人安危,令人动容。

为此,院方还特地在院内公园中摆放塑像,底座有铜牌刻有这一悲惨往事。

也就是从那起,医生就经常发生怪事:总见到陈医生及助手謢士等人,一直很热心的在深夜的医院里奔跑,赶着抢救病人。见过的人都信誓旦旦,称陈医生一如生前,非常热衷工作,令人毛骨悚然之余,也不得不佩服。

那都是听人说来的一时感触,不是眼见为凭。亲眼所见,感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有如当下一幕,不知何故,病房中紧急红灯又亮起,一阵急玲一下催似一下,陈医生一叹,强抖精神:“又有急症了,快走!”临行,还嘱咐年轻病人好好休养。

为了病人,陈医生与护士再次紧急出动,冲出去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一阵烟似消失了。

年轻病人双眼,已睁得不能再大了,看那势头,若不是人体上限制,他的双眼一定会因恐慌过度,不住睁大,最终爆脱出来!

这间五人病房里,由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人而已。根本没什么病急病人,更没有什么医生护士冲来抢救,刚才所见,全是鬼魂!

良久,年轻病人才极不自然地张开口,似要呕吐,喉头却又听见发出咯咯响。他是想极力呐喊,喉头却无力地,只出得来虚弱的咯咯声。

“鬼…鬼啊!”终于,只吐出这几个字,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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