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e:与母亲同居

亲爱的安久:

虎年快乐!今年是特别的一年,除了因为本小姐已经要成为三十岁的老小姐了,也因为母亲在这一年返迁灵市与我同居。

屈指一数,我自从十八岁那年带着两只行李到台湾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家人住过。这十二年来,不论是独居或是与婉绮合伙租屋,不论是台北市、隆市或灵市,我都习惯了无人管辖。爱干嘛,要去哪里,都是自己说了算。我行我素地过了十二载,突然在三十岁的时候要再次和母亲同居,我担心母亲忘了我已经是个剩女,而不是需要她当监护人看管的少女。

还好,我脸上近年开始出现的细纹,时时提醒着母亲我已经是成人一枚。她不会反对我和谁出去,也不太会念我太晚回家,只要我勤奋地给她寄送行踪报告就得了。但我们不吵我出门的事,不代表我们就不吵别的事。我是霸道的独生女,母亲是固执的金牛座,我们总是为房间粉刷什么颜色好,酱油瓶该放哪儿、地毯是否要卷起来等事闹得面红耳赤。最后只好一人退一步,厨房的规则都让她订定,客厅的摆设则由我决定。

和母亲住在一起,当然也不是尽是磨合争吵,我也很享受她提供的各种便利。这些便利包括但不限于营养丰盛的早午晚餐、窗明几净的公寓、五星级的洗衣服务和包裹代收服务。母亲是厨师、缝纫师、闹钟、备忘录,工具人。前几天我上班时抬头一看,办公桌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盆栽怎么看起来那么翠绿、那么茁壮!母亲看我一脸惊讶,忍不住对我翻了个白眼说:“还不是我给它浇水!”

除了功能性的因素和考量以外,其实我是真心的喜欢跟母亲住在一起。我们过去一直身处不同的城市,我忙着长大,她悠然变老。相隔十二年,我们终于又在一起生活了。我要三十了,母亲则六旬有余,不趁现在,要等何时?不要忘记没人保证我们会有明天,也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各种意见不合、争吵,错置的酱油瓶、催促我回家的讯息都没能让我却步或动摇。我偶尔因为工作搞得吃饭时心不在焉,但看到餐桌另一方母亲的脸孔,我就提醒自己:我们真正拥有的只有当下的一刻。而和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刻,再普通都是珍贵的。


新年快乐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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