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 :一笔还一笔

我们从小到大,从年轻到老,都与笔结下不解之缘。有句广东俗语说:“一笔还一笔”,这一笔不同于那一笔,你有用过多少种笔呢?

初进小学读一年级时,老师派给每个同学一块墨绿色的小黑板,叫“石板”,要用一支外形像铅笔似的“石笔”在上面写出白色的字。这种古老的“历史文物”,相信新一代小朋友都没有见过,甚至闻所未闻。

班上很快便一律改用铅笔,每支铅笔另一端都附着一颗小小的橡胶擦,一写错字,就把笔倒过来用胶擦擦掉再写。还有一种别致的香水铅笔,会发出香味,即使不是香香公主也有资格采用。

写墨汁字时,用幼细的小楷毛笔写小楷,较粗的大楷毛笔写大楷。两种毛笔我都掌控得不好,老师要我们照着柳公权的大楷字帖《梦僧碑》一笔一划地模仿练出柳体书法,我却写得“乌喱麻查”,活像张天师写驱鬼灵符般的“张体”!

画图画涂颜色最基本是用Staedtler出的LUNA牌彩色铅笔,每盒有12支不同颜色,盒上印着一艘大帆船,天上还有个半月形弯弯新月。后来学用蜡笔涂颜色,弄得满手“黐黐立立”,肮肮脏脏。我用毛笔写墨字写得歪歪斜斜一塌糊涂,但用水彩毛笔涂水彩颜色时,却奇怪的能掌控自如,不会涂出界外,五年级时还赢得全校水彩绘画比赛高年级组别冠军。

上了中学,做功课不再采用铅笔,而改用墨水钢笔。我们得买一瓶蓝色或黑色的“Ink”牌子墨水,把钢笔注满墨水后才能使用,书写颇为流畅。那时有一种Rotax牌子的钢笔非常便宜,每支只卖一元九角,几乎全班同学都用它。较名贵的牌子是Parker,我小学一年级考第一名时,哥哥曾送我一支上面刻上我英文名字的Parker钢笔作为奖励,可惜那时我太小,没有什么机会用到。中国也出了一种英雄牌钢笔,价格大众化。中国人把钢笔称为“自来水笔”,我颇不以为然,因为墨水是我们灌注进笔内才有的,根本就不是“自来”的!

毕业出来工作后,人们普遍都使用圆珠笔,俗称原子笔,非常方便廉宜。七十年代最通用的牌子是Bic,近年在本地好像不常见到,但据悉它在2006年销量达到一千亿支,获健力士世界纪录认证为全球最畅销的笔!这几十年来原子笔一直是我的“搵食架生”,因工作和写稿都会用到,随身总会带备一两支。

偶尔和别人通电话,嘱对方用笔写下一些重要事项,如电话号码或其他资料时,最不喜欢听到对方说:“噢!对不起,我身上没有带笔……”我实在难以置信,现代人随身怎可以缺少一支笔呢?我就开玩笑道:“既然你没有笔,那就学古代人那样,咬破你的手指头,像写血书般用血来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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