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永在怀念中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想念妈妈以前煮的酿豆腐,妈妈是正宗客家人,但她煮的酿豆腐跟我们在外面吃的不一样,外面的酿豆腐都浸在汤里,即使没有汤,也要蘸酱配吃。但是,妈妈煮酿豆腐是淋上她特制的酱料,炸好的酿料配上热腾腾的酱汁,正好下饭,妈妈说以前爸爸就爱在白饭上淋上这酱汁,所以她每次都煮很多酱料,因为后来我也跟爸爸一样,吃酿豆腐吃不到妈妈的酱料,总觉得美中不足,好像欠缺了什么。

这是妈妈创作的特酱酿豆腐,这世界就只有她才能做得到,去年她离开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吃过酿豆腐,或者说,我都不敢吃,一是担心吃到不好吃的,二是担心我会一边吃一边想念妈妈,可能从此就不再吃酿豆腐了。

妈妈还有另一道自创肉丸也是令我念念不忘,她买肉回来,一刀刀地剁碎,再捏成丸状,下锅油炸,咬一口,入口松脆,还带有特别的香味。老婆说妈妈腌肉时应该有放她自己的调味料,那特别的香味就是来自这些调味料,但那是什么却没有人吃得出,这应该也是妈妈自创的调味料,我说,这就叫做妈妈的味道。

听妈妈说过,她十二三岁就拿起镬铲煮菜,她没打过工,但却做了一辈子的厨师,小时候煮给父母吃,结婚后煮给丈夫子女吃,老来时煮给儿孙吃,我觉得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绝活,尤其是她听见我们说那一道菜好吃的时候,她就会很开心,一连几个星期,我们的饭桌上就会时常出现这一道被称赞过的菜式,她的动机很简单,我们赞过就表示我们喜欢,她就会记在心里,一直煮给我们吃。

我发现妈妈还有另一个绝活,她会解构味道,比如我们出外吃馆子,吃到某样菜都赞好,几天后,她就煮出一道味道相近的菜式,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这就是她烹饪几十年的功力,就像跟她打麻将一样,她可以猜中别人手上的牌章,相信这跟她解构味道一样,一边吃一边用味蕾去探索,猜测厨师的食谱,用什么食材和配料,回家后她就凭记忆将那味道重新呈现出来。

一年多了,我也慢慢接受妈妈的味道不复再的事实,只是有时候看见某一道菜式时,就会很想念那一个已经无法重现的味道了。

上个月去茶室打包午餐时,看见那猪肠粉档摆着那些干扁扁的酿豆腐,我心里就很不屑地说:“这样都敢拿出来卖!”我敢敢说,我吃过最好吃的酿豆腐就是妈妈煮的酿豆腐。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很想再吃一口妈妈的酿豆腐,直到今天,已经是二十七天了,不,应该是一年又八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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