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融:上学很了不起啊?

在台剧《俗女养成记2》的其中一幕里,刚上中学的女主角陈嘉玲指责妈妈对她很凶、不准她看电视、把她的漫画书全部烧掉、一直逼她吃恐怖的东西(动物补品)、不让她睡觉和看到她也不会笑,而妈妈的回应皆是“因为你现在上国中了”。陈嘉玲生气地喊说,“上国中,上国中,上国中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上国中很了不起,因为你妈妈只有国小毕业”。原来陈嘉玲的外婆不允许她母亲上中学,所以母亲13岁就踏出社会工作,结果连基本的ABC都不懂。

依然记得上小学时,家里仅靠当罗里司机的父亲维持生计,但妈妈特地请一名姐姐为我和妹妹补习,补习费是每月20多令吉。30多年前,这笔钱比我每月的零用钱还高出一倍多,可见母亲何等重视我们的学业。

从小到大,只要我开口要求上补习班或购买参考书,母亲总会二话不说地掏钱,而我也不辜负母亲的期望,成绩一直维持在中上水平,直到顺利进入国立大学修读学士学位。

小时候的我其实觉得母亲很专横,一味地要我考取好成绩。记忆中,家里的大人时常对我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找到好的工作。”我并无法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但依然乖乖地把书念好,立志成为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在靠近大马高级教育文凭(STPM)考试期间,我几乎每天靠咖啡提神温习至半夜,累了就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踏入社会后,当学士学位文凭让我拥有广泛的就业选择时,我才逐渐理解母亲的苦心,也知道母亲为何那么重视教育。

母亲生长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家庭里,保守的外祖母并不允许孙女上学,所以母亲连小学都没有上过,直至长大嫁给父亲后成为家庭主妇,一生就埋没在柴米油盐中。但母亲从未放弃学习,爱唱歌的她透过歌词一点一滴地学会识字,并会向我们询问她不懂的生字。母亲更凭着自己的努力学会书写简单的字,可见母亲是多么地向往读书写字啊!

偶尔,母亲会对我们说,“如果我有上学,现在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言语间满怀遗憾。

从小学至中学,母亲都不辞劳苦地亲自接送我们四个兄弟姐妹上下学。小时候的我会埋怨“人为何要上学啊?真累!”。但对母亲而言,能够上学就是一件头等大事,因为学校是她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而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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