鱿鱼游戏爆红
揭露韩国人的存“债”感

Netflix韩剧《鱿鱼游戏》(Squid Game)在全球掀起热潮,除了“死亡游戏”作品所予的人性讨论、感观冲击,不少评论都把剧集背后的“社会低层”苦况,跟奥斯卡最佳电影《上流寄生族》描述的似曾相识。

剧情简单明了,场景构造让人目不暇给,以人性的善恶抉择来诠释全剧核心,让《鱿鱼游戏》能在全球成为热话。
《鱿鱼游戏》剧情简单明了,场景构造让人目不暇给,以人性的善恶抉择来诠释全剧核心,让这部戏剧能在全球成为热话。

一套剧,反映出韩国最真实的两面:韩国文化内容产业已达至世界顶尖水平,韩流产业迎高峰;同时,这个富有亚洲国家的家庭负债近期一再刷新纪录,年轻人频于借债炒股,因债务走上绝路的人在现实中不少。

过往不少韩剧作品在Netflix上热播,但巿场主要集中在亚洲,只有少数极优秀的作品能像《鱿鱼游戏》般在全球190个国家播放,而此剧更一举成为Netflix美国巿场收视之冠,绝对是韩国影视作品的一大创举,意味韩国电影、剧集已达到世界顶流。《鱿鱼游戏》亦带到相关韩国内容创作公司股价大涨,韩流文化产业再次受到肯定。

韩流迎来“高光时刻”,但同样地,再次蜚声国际的韩流作品,题材还是离不开社会阶级问题,由早年的“逆权”系列、《尸杀列车》,再到去年扬威奥斯卡的《上流寄生族》,都在诉说无权势者与社会不公义之处。《鱿鱼游戏》剧情中,为了巨额奖金自愿参与死亡游戏的参加者,都是负债累累、走投无路的人。这类负债问题反映了现今韩国社会的多少事实?问题又有多严重?

房价涨幅冠全球 年轻人贷款炒股

自新冠疫情以来,经济活动受阻,失业问题扩大,韩国人的贷款需求急增,低息与宽松贷款环境亦带动家庭负债节节上升。韩国央行定期报告显示,第二季韩国家庭债务与可支配收入比为172.4%,行长李柱烈今年5月时便警告,家庭负债增速过快,情况令人非常忧虑,有必要对此尽早干预。

韩国近几年的住房市场可以说涨势难平。尽管政府已经多方调控,但还是越控越高 。
韩国近几年的住房市场可以说涨势难平。尽管政府已经多方调控,但还是越控越高 。

一方面,韩国近年房价飙涨,自文在寅总统2017年上台以来,首尔楼价翻了接近一倍,升幅成为全球城巿之最,家庭负债恶化。另一方面,疫情下韩国股巿炽热,韩国家庭的炒股需求带动信贷等贷款增加,很多八、九十后千禧世代都迷上“借债投资”。

在首尔巿中心明洞街头,低息贷款、信用卡套现的广告小卡片随处散落地上。路透社报导,34岁的朴先生至今已从银行户口透支了1.2亿韩元(约马币42.2万令吉)用来炒股。今年7月,韩国宣布将收紧贷款限制,朴先生遭银行拒绝贷款后,便寻求替代融资,包括更高息的信用卡借贷。

失业者在韩国首尔劳工局等待领取失业救济金。
失业者在韩国首尔劳工局等待领取失业救济金。

跟其他死亡游戏为主题的惊悚电影不同,《鱿鱼游戏》所描述的负债问题在韩国广泛存在,像是撕开社会赤裸裸的一面。

负债韩国人的自杀问题

在全球电脑晶片、智能产品、汽车等商品出口需求增加下,尚算帮助韩国这个全球第十大经济体撑过疫情难关,不过国家体面的经济数据无法盖过社会现实:贫富悬殊、老人贫穷、年轻人高失业率、居高的房价、家庭债务等问题。

一方面,中等收入家庭也被高房价排除在外。像《鱿鱼游戏》剧中以弱势社群作核心人物——外劳、老人、脱北者、女性,正好是韩国现实社会最受经济环境影响的一群。韩国66岁以上老年人口的贫穷率,在一众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国家之中最高,达43.3%。

年轻的韩国人处境亦不见得理想,青年失业率徘徊于10%。去年底,20至30岁人士的信用卡债务高达8万亿韩元(约马币282亿令吉),比2019年增长16.6%。韩国央行在八月底宣布三年以来的首次加息,也意味韩国年轻人将负担更高的利息,这恐怕令部分人进一步深陷于债务困境,甚至“以债养债”。

贫穷、负债、破产在韩国社会构成更深层次的问题,包括暴力、欺诈行为、自杀等。韩国已连续多年,为OECD成员国中自杀率最高的国家。刚于9月下旬出炉的韩国统计报告显示,去年该国共有13,195人自杀身亡,即平均每日36宗,在10至39岁的年轻群组中,自杀为头号死亡原因。这些大概也说穿了《鱿鱼游戏》的故事主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实比游戏更加地狱?

精神问题、经济压力等因素,导致韩国平均每天有36宗自杀个案。
精神问题、经济压力等因素,导致韩国平均每天有36宗自杀个案。

《鱿鱼游戏》
讽刺社会与人性抉择

在《鱿鱼游戏》剧情中,每个玩家都是在现实世界有着巨额债务或走投无路的人,透过玩韩国小孩常见的游戏,逐一淘汰玩家,最终胜利者可拿走高达 456 亿韩币(约马币1.6 亿令吉)的奖金,故事就围绕着玩家以及游戏内容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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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孩的游戏变成大人的厮杀

此剧的游戏都是韩国小孩常玩的简单游戏:一二三木头人、椪糖、拔河、弹珠比赛、过垫脚石桥、鱿鱼游戏,然而不同的是,输家的淘汰是直接被夺走生命,而且每死一个,他原本的“1 亿奖金”就会归到奖金库中,为了争夺高额奖金,这群人开始露出人性丑恶的一面,甚至还有直接杀死队友的残忍手段出现,比起烧脑式地解开游戏谜底,本剧更要探讨的是当需要做出极端选择,或是贪婪成性时,人性所面临的考验。

选队友时,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还是选择有默契的?当队友变成对手时,你该背叛好让自己存活下来,还是牺牲自己成就对方?是否应该杀掉陌生人,好让对手少一点、奖金高一点?一个个都是人性的选择。

现实和游戏,哪个才是真正的地狱?

第一集中,456 位生活遭遇困难的人加入游戏,然而一二三木头人中输家直接被射杀,被吓到的玩家们投票要终止游戏,不过当回到现实社会,所有人都面临了庞大的金钱和生活压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还不如在游戏里,只要努力(不择手段),就有机会获得高额奖金翻身,纵然生命被夺走的恐惧也堪比地狱又如何?生活的现实才是最真实的活地狱,这都是经济困境对于现实生活造成的强大苦楚,让生命原本大过于金钱的本质,在许多人困难当头都分不清楚。

就算是社会底层,也有阶级之分

每个玩家都有钜额的债务问题,也成了游戏主办人找上这些人的原因,不过就算都是没有钱的穷人,也有阶级之分,弱肉强食,力气大的男性用拳头解决了地下社会大多问题,拥有最佳优势,没有力气的老人和女人,以及不懂韩国文化的外国人成了弱势,导演安排了不少镜头去强化这些差异,比如老人会尿裤子、反应迟钝和健忘;女性在面临男性环伺的状态下,有时候不得不做出拿身体交换的选择,凸显了非文明状态、男性群聚的环境下的真实情况。

穷人跟有钱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本剧最大的高潮应该是,看似只是这群人的玩游戏,却有另一群有钱人将这一切真的当“游戏”在看,相互打赌哪个玩家会是最终胜利者,穷人赌上性命的游戏,在他们眼中,人命如草芥。

或许正如剧中提到的,有钱到极致和穷到极致的人,其实都有个共同点:人生会变得非常贫乏无趣,前者正是因为拥有了一切,什么都无法令他们提起兴趣,所以诉诸更极端的享乐手段,另一边则是什么都没有、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索性放手一博。

6个游戏关卡暗藏隐喻

《鱿鱼游戏》靠玩法简单的童年传统游戏、角色背景、游戏设定、服装等,来带出不少现实的社会议题。

被挑选参与这场求生游戏的玩家都是负债累累的穷人,有被拖薪剥削的外籍人士、脱北者、没有人生意义的更生人士、被裁员的中年人等,全部都是被社会淘汰的低下层。游戏中面具人不断提到“公平”两字,将背景不一的人聚集起来,表示向众人给予“机会”,透过最单纯最简单的游戏,让他们为了钱为了活命而带出人性的各种面貌。

第一关:一二三,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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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等同“123红绿灯”,相信大家小时候都玩过,只要当公仔回望的时候不要动及在限时内到达终点就能过关。可惜在玩家被射杀时,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游戏规则奔向门口,希望能够逃过一死。将逃避游戏这个行为套用在456位负债的玩家身上,成了极大讽刺,代表负债或者遇上困难不能就此逃避,要面对眼前的难题才是唯一出路。

第二关:椪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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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开始前,玩家需要挑选一个心意的图案,然后面具人将放有图案的椪糖和一支针的铁盒交给玩家,要在10分钟内取出完整的椪糖。去到游戏最后,其中一位参赛者接受不了被淘汰而抓狂,并指不解为何有人拿到困难的伞型,有人却拿到能够轻易过关的三角型。其实这象征了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有的赢在起跑线,有的却过着悲惨的人生,但只要积极面对及寻求方法解决问题,别只是怨天尤人,无论绝境多困难都能够成功。

第三关: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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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需要在限时内组成10人一组玩拔河,当然拔河比赛需要的是力量、团队精神和互相信任,但001号老人却指出了拔河需要的是斗智,用对了方法,就算队中有老人或女人都能够胜出。在拔河竞赛僵持不下的危机关头,饰演男配角的尚佑提出向前走三步,让对手倒下来赢得比赛。我们印象中的拔河,就是要拼命往后拉以赢得比赛,但男配角的这说法虽然听起来疯狂却不无道理,这是在隐喻“松开握紧的拳头,你会拥有更多”,比喻人在社会中有太多错误价值观,如果只追求拥有,不懂在适当时候放手,只会失去更多。

第四关: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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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游戏前玩家需要自行组成两人一组,由面具人分发10粒弹珠,游戏形式由玩家自定。不管以什么方法,只要不使用暴力将对方的10粒弹珠赢到手,就能胜出。主角们对于要跟自己友好的同伴进行对决都感到崩溃,正正代表着尽管友谊有多稳固,在面对利益都会瞬间粉碎。以争产来作例子,无论兄弟姐妹的感情有多好,对亲人离世后不满财产分配,感情都避不开决裂收场。

第五关:垫脚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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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游戏只剩下16位玩家,而限时完成的垫脚石桥的桥由强化玻璃及普通玻璃组成,玩家要判断前方的两块玻璃,一块块踩上去过桥。如果踩中强化玻璃当然没事,但踩中普通玻璃就会跌死。游戏看似碰运气,但对顺序号码愈后的玩家愈有利。这意味着社会有不少没实力的人都是靠利用别人,或踩着别人的血汗来登上成功之位。另外,玩游戏期间其中一人拒绝前行,并表示如果他未能成功,其他人都不能成功,这种人代表妒忌别人而设法阻碍别人成功的小人。

第六关:鱿鱼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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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集主角成奇勋提过,鱿鱼游戏是韩国小孩传统群体游戏。地上画出鱿鱼形图案,分攻守双方后进行较量,是众多游戏中肢体碰撞最多、最暴力的游戏。安排这个游戏在最后才出场,其实没有特别隐喻,只是让生还者在最后生死厮杀,来带出现实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最后差一步就胜出的成奇勋却希望男配角尚佑跟自己放弃游戏,一起离开这个恐怖地方。可惜尚佑想到回到现实生活面临监禁及面对不了母亲,决定自杀来成全成奇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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