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吹皱春水 乱发噏风?

我这专栏名叫“吹水噏风”,非广东人可能不明白其意思,而看到“一头雾水”,且让我来“说文解字”一番。

我小时候还未有“吹水”这个词,只有人说“吹牛”或“吹牛皮”,意指说大话、夸口,有吹嘘的意味。当然,吹牛皮较容易,只是一张薄薄的皮,花点劲就能把它吹动;但若要把一头牛吹走,即使费好大的劲吹到气咳都吹不动。

近年才盛行的“吹水”,并没有去到“吹牛夸大”那种程度,只是随口胡扯、漫无边际的闲聊方式,近似中国北方人说的“侃大山”,也绝对没有冯延巳词中“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那种意味。

这句“吹水”近来用得十分普遍,只看Astro日前连续播映的两部港剧中,《机场特警》的警员杨证桦,和《十八年后的终极告白》的地产经纪林师杰,竟然不约而同外号都叫“吹水”,就反映出这名号目前在香港是多么流行了。

至于“噏风”,则是“发噏风”的缩略词,“噏”是指胡诌或胡说八道,例如“乱噏无为”、“乱噏廿四”、“噏三噏四”、“噏风噏雨”、“噏屎噏气”等,还有顺口溜的“随口噏,当秘笈”。“发噏风”意即胡言乱语,信口雌黄,已经走火入魔至乱噏成风的严重地步!

粤语“噏”与另一个“罨”字同音,后者是指以药物敷在伤口上的一种治疗方式,例如“罨山草药”,也因此产生了一句一语双关的的俏皮话:“哼!你估山草药呀?罨得就罨!”用意是以谐音指责他人“噏得出就噏”,暗讽说话不经大脑,就如“罨山草药”一般稀松平常。

最近有人问我“乱噏廿四”这句话的由来,不解为什么不说“乱噏廿三”或“乱噏廿五”,而一定要“廿四”呢?

可能有些人认为这是形容某种信口雌黄者乱描述“廿四孝”的孝子故事、乱分析“廿四味凉茶”各种中草药的特效,或乱讲解 “廿四史”的中国朝代变更,其实全都不对。

其来源是出自乘法表口诀那句“三八二十四”,三乘八等于廿四。“三”和“八”凑在一起,就是“三八婆”,爱把别人的家事当作八卦话题到处宣扬乱噏一通,因三八得出廿四,便形成“乱噏廿四”。

曾见过人把“噏”误写成字形近似的“嗡”,其实“嗡”是蜜蜂的叫声。不过,听到“嗡嗡嗡”的蜜蜂叫,也总比“乱噏廿四”的噪音顺耳动听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