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融:嘿,我卖过三文治!

“Phaik啊,鸡蛋不是放在锅的边缘敲的!”、“啊呀,生菜放得太多了,掉出来了!”、“肉饼不可以煎太久,会干干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洗碗时要小心,不要将手套弄破呀!我要花钱买的呢!”

三个小时后,午餐的时间结束了,我终于可以下班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总会嘀咕,“搞什么啊!只不过卖烤鸡、炸薯条、汉堡包、三文治、咖啡,就这么厉害了啊!”我不断地问自己,“明天还要不要再去做呢?”

每每做三文治,就会忆起这段在国外一家小店售卖三文治的时光。

2003年,我辞掉报馆的工作,跟随修读硕士课程的先生飞往澳洲悉尼,展开9个月的异国生涯。我们当时住在一所位于市郊的大学宿舍内,有2名分别来自巴西和澳洲的屋友。

我满怀希望地寻找工作,但无论是面试餐厅的侍应生、超级市场的收银员或快餐店的员工,我都被拒绝,才惊觉人在异乡,要跟当地人争饭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3个月后,我终于在住家附近的小店找到工作,那种开心的感觉仿佛是中了彩票。但,第一天到店里工作后,我差点就要怀疑人生了。

我以为做三文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来自上海的老板和老板娘,根本就是把三文治当作艺术品来做。每当我为顾客做三文治时,老板或老板娘就会站在一旁紧盯着我。万一我出错,他们会立马唠叨地说,“啊呀,不是告诉你了吗?要……”,反正就是叮嘱我要先放什么材料、怎么放、怎么切、怎么包,把我搞到很沮丧,怎么连一块小小的三文治都做不好?

我每天都以为他们应该不会要我了,但庆幸的是,他们觉得我的英文足以应付顾客的要求,所以把我留下来。我其实有过放弃的念头,但内心总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郭碧融,你一定行的!”于是就这样挨过被唠叨的日子。

2个月后,我做的三文治终于符合夫妇俩的标准,跟他们也愈来愈熟络,偶尔听听他们缅怀在上海时的美好时光、刚来澳洲时辛酸打拼的故事、购买屋子的憧憬……

回马之前跟他们告别时,内心涌现丝丝的不舍。因为他们,我学会做三文治、汉堡包、用剪刀剪烤鸡,让我受益无穷呢!至少在行管令期间,我让面包的吃法多样化。

人生,何尝不像三文治,要把所有的滋味混在一起,才会更厚实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