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碧融:家里的钢琴声

2012年傍晚时分,我牵着6岁的大儿子宏走过一家音乐学院,里头传来了悠悠的钢琴声,让我禁不住驻足聆听。片刻后,宏对我说,“妈妈,我要学钢琴!”我原本就喜欢看人弹奏钢琴,总觉得弹琴的人特别有气质。所以当这番话从宏的口中说出时,我的内心简直是雀跃万分,几天后即前往音乐中心为他报名。

宏在上了钢琴课近1年后,我就决定购买钢琴,以方便他在家练习。刚开始时是我和宏的蜜月期,他每天主动练琴,让我倍感欣慰,觉得他的确热爱音乐。但来到第三级的课程时,他的态度开始变得懒散,每天在我三催四请之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练琴,而且每次都不超过30分钟。

那段期间,我软硬兼施,间中难免跟宏产生摩擦,更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在宏考了第四级后,我经过详细考虑,决定替他换钢琴老师,因为觉得现有的钢琴老师无法激发他对音乐的兴趣。

我某日致电宏的钢琴老师,委婉地向老师说我想暂停儿子的课,并向老师表达宏在弹奏古典音乐时,由于无法理解这些音乐的美,所以难以融入感情。老师听罢认为中途放弃实在可惜,并与我交流学习音乐的心得。当天,宏上钢琴课回家后对我说,“妈妈,我不换钢琴老师了。”自此,他每天主动练琴,而且表示他非常喜欢目前练习的那首歌,结果在2个星期内就把歌练好了。

宏在12岁时学了乐曲《卡农》(Canon)后就爱不释手,时不时在家弹奏,而且还向学校老师自荐,在毕业典礼上弹奏这首曲。进入中学后,宏就加入西乐团,主要负责弹奏电子琴,除了时常上台表演,也有参加歌曲创作比赛。虽然很累,但他乐在其中,更要求我让他上吉他课。

8年下来,我渐渐明白,陪伴孩子学音乐并不是易事,间中难免经历无数的摩擦与沟通,无论是大人与小孩都要付出巨大的耐心与毅力,特别是在孩子面对瓶颈时。我其实并不奢望孩子成为钢琴家或音乐人,我只期望他的生活里会有自己喜爱的嗜好,当面对问题或心情失落时,至少有个精神寄托,帮他度过难关。

行管令居家工作期间,每每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之际,耳边不时会传来《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的钢琴演奏,于是跟先生说,“家里有个会弹钢琴的孩子真好,至少可以娱乐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