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聪:想念的季节

四月,是世人怀缅他的日子,任凭时光飞逝已过17载,思念不但没有冲淡,伤情仿佛比过往更浓……于是,在这愚人节,在这不见天日的管制期里,人们的脸书上除了一贯的健身、美食与各种强颜欢笑的素人直播外,还伴随着那一首首经典的老歌,以及一幕幕俊美的容颜。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而实情是从他离开的那一天,人间再无愚人节。

早年读到一篇香港作家写的文章,揶揄“谭校长式提携”,说所谓的“提携后辈”应该是出钱出力捧新人,而不是时不时出来训斥新人没实力,或是大寿时钦点乐坛后辈众星拱月跟他出合辑。

说到提携后辈,没有人比张国荣更关爱、更诚恳。

我常觉得哥哥跟贾宝玉很像——万千宠爱处于一身、身处宝塔尖端,但是不喜欢他自己拥有的东西别人没有,所以常常分享,关爱身边的人,即便是最卑微的丫鬟。他来人间好像是游戏,从来不把名利放在心上……哥哥就是那样的,好多艺人都曾受过他的照顾,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跟他不合,这在波谲云诡的娱乐圈真的是个异数。

他辈份高到可以随意搓揉成龙,他帅到连倪匡、蔡澜、黄沾这几些老男人看到他都会流口水。这种天之骄子理应目空一切,眼中只有自己,但张国荣却不是,他会看见比他低的人。

王杰:“当时我刚出道,上电视台的一个节目,很多的大牌艺人都会打压我,我只有躲在角落,忽然有个声音对我喊,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走到舞台中间,这个人就是张国荣,在后来的交往中,哥哥也帮了我很多,比如我们分别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如果遇到了媒体偷拍,哥哥就会主动坐到身边,这样媒体就会给我大的版面,帮助我打开知名度。”

舒淇:“当时刚从台湾过来,广东话说得不是很好,所以拍戏的时候不得不NG好几次,但是张国荣却从来不急,而是耐心的陪着一遍一遍的重新演过,而且还特意在剧组工作人员面前说好话,麻烦他们多包容我,利用自己的香港演艺圈的人脉极力地把我介绍给香港演艺圈……其实现在谈起哥哥,我还是很怕自己会随时哭出来。”

林青霞崩溃时他对她说:“没关系我疼你。”

黎明走音时他站出来力挺:“谁没走过音?”

照顾无亲无故的王力宏他说:“Think of me like your uncle, or aunt, or mother, maybe? ”

张柏芝飞车意外,他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对柏芝说:“这个护身符一直跟着我,它一直保护着我的生命,现在给你,让它接着保护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因为那是一直跟着我的东西。”张柏芝提到这一段都会哭,因为没多久哥哥就离开了。

还有张学友、林忆莲、陈奕迅、古天乐、林夕、谢霆锋、Twins……几乎整个娱乐圈都受过他的恩泽,他都跟大伙玩成一块,从来不满口大道理或是倚老卖老批评乐坛(他唯一会力抗的是下流媒体以及社会的迂腐与歧视)……相较之下,谭校长的训话和提携真是多谢夹承惠。

想到自己身在社会、职场、艺文圈的这些年,假如有幸遇到一个像哥哥那样的人物,那会是多大的福分、多大的感动?无奈哥哥只有一个,校长却很多……

所以我们爱哥哥张国荣,走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爱他,为的不只是他的稀世才貌,更是那一颗无私分享、爱人的心。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哥哥,我们真的好想你。